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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採訪,卻被帶進警局

文/公庫記者楊鵑如

「香港佔中」仍在如火如荼的進行,持續有警方攻擊民眾,甚至攻擊採訪記者的事情傳出。10月19日發生香港警方逮捕前去香港採訪的知名戰地記者Paula Bronstein,香港蘋果報導:她坦言「採訪30年以來,今次是首次因採訪被捕」。(相關報導:踩車頭拍攝 女戰地記者被捕

我在公庫擔任五年記者,雖然在不同的社運場合多次遭到警方及官員阻擾採訪,但在本月15號採訪拍攝台北市政府內湖區通檢會議「滅火器事件」時,卻第一次被警方當嫌疑人「逮補」。無緣無故,沒做任何筆錄,就被警方強制留置信義分局三小時(詳情可看新頭殼報導

除了我自己前去採訪人身自由遭受限制,同樣遭受警方濫權迫害的,還有參與當天通檢會議的19位旁聽民眾。其實當天我在情緒很憤怒的狀況下,一直向警方說明「我是記者,我跟他們(陳抗民眾)不一樣!」現在我反省當時與旁聽民眾做切割的行為,其實就是認為「記者採訪」是一個「特權」,但一般民眾被限制人身自由也是同等嚴重的問題,記者與一般民眾都不該無故被拘留,要同聲譴責警方的濫權行為。

當時我認為若可以透過關係解決,只要先確認我的身份,讓我離開就好了。因此我聯繫新聞記者協會,希望記協可以通知信義分局確認我的身份,在第一時間就讓我離開。縱使信義分局局長李德威、副分局長劉珩在警局時都叫出我的名字,說有人打電話來關心了。副分局長劉珩仍叫我「坐一下」,局長李德威則是忙著調查旁聽民眾疑似違法的證據,根本沒空理會我。其他員警只能等待上級的命令才能決定要不要讓你離開,在你面前是一群穿著制服的人牆,這人牆還是活動式的,只要你越線一步,制服人牆會抓住你的手,不讓你離開。

當天所有被強制帶回信義分局的人,已被違法留置超過三小時,警方明顯違法,卻還要脅要用社會秩序維護法辦這些人。前去現場的律師詹順貴表示若警方要辦,我方也會告到底,因此兩造協調這件事就「算了」。警方根據影片確認有一人在會議室丟主席銜牌後,以毀損公物送辦,其他19人就地釋放,包含我在內。我的情形更荒謬,警方直到確認整件事情後,局長李德威才說:「記者?記者當然可以離開。」(我當場已經對穿腸大吐血了!那你一開始抓我進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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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告警察」不久前才有前例可尋:新頭殼記者林雨佑在六月底時,採訪黑島青前去烏來半路,欲阻擋中國國台辦主任張志軍車隊。林雨佑當時遭新店警方阻擋拍攝,他反應「我有採訪證」,在雨佑拍攝的影片中,警察編號17368警察怒嗆「有採訪證又怎樣?又怎樣嘛!」,現場指揮官說「記者採訪跟庶民一樣,該逮捕的還是要逮捕」。甚至過程中警方想要用「束帶」綁林雨佑的雙手。林雨佑在8/27上午正式到台北地檢署向員警「17368」號等人提出妨礙新聞自由及人身自由等強制罪告訴。新頭殼報導:林雨佑表示,提出告訴是要讓國家機器瞭解,新聞自由是重要價值,絕對不可以輕易踐踏。他也希望警方往後處理類似情形時,能有所收斂。

我在信義分局時,警員編號11050先生要請我到警局他處,我不願配合。我多次說明我是記者,他說:「是記者更好啊,你有拍到現場可以提供畫面協助調查嘛!好不好?一起上去配合調查。」強制帶我前往警局的交通員警面對我的不配合與質問,他回應:「你可以上去(跟陳抗民眾)採訪啊!」警方表面上沒有阻擋你採訪拍攝,但試想:我今天被員警強押到信義分局這個「採訪區」,然後員警說你在信義分局採訪,只要在這裡我就沒有妨礙你採訪自由。但事實上,我在北市府八樓被警方強制帶回警局時,當時帶隊的小隊長一邊叫我找發言人室確認記者身份,一邊推開我的攝影機鏡頭,甚至叫我「先把攝影機關掉」,警方阻止我拍攝,這就不能「採訪」?

什麼樣的地方、什麼樣的場合可以採訪,不是公權力可以片面決定的,表面上是維持某種「秩序」,但實際卻可能限制新聞自由。例如,你被限制在A區塊,結果B區塊發生衝突或其他重要新聞事件,或是有更多秘密藏在其他地方,記者還要乖乖待在警方或政府劃設的採訪區嗎?這是哪門子的採訪自由?二戰時期,美國政府動輒以國家安全為理由限制記者採訪範圍,引發媒體強烈反彈,聯名抗議政府濫權,進而爭取採訪權及民眾知的權利。而現在台灣警察隨意拘留記者,濫用公共權力,更是對新聞自由的迫害。

任何記者,警方若認為有必要配合調查,警方應發出正式書函,以人證方式傳喚。而不是任由警方強制抓住你的手帶到警局,不需要調查你身份,沒有做筆錄,無緣無故就被留置在警局三小時。

這次內湖通檢會議「滅火器事件」,請問信義分局警方對於我調查了什麼?用強制手段將我帶到警局獲得什麼案情的協助?說到底,警方習慣將陳抗民眾當嫌疑犯,將所有他不認識的記者當成陳抗者,警方邏輯大概是:公庫記者=陳抗者=嫌疑犯。等到警方找到代罪羔羊可以交差後,20人沒事解散?警方一句道歉也沒有。(信義分局新聞稿

141015-4公庫記者採訪台北市都委會內湖通檢會議「滅火器事件」,被警方當嫌疑犯…(公庫影片截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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