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權, 小記者的私房間

是性別問題,更是階級問題! 「輔大灰姑娘」採訪側寫

文/公庫特約記者許詩愷

現任輔大學生會長從同儕手中接下天主教的重要信物「玫瑰念珠」,宣誓即刻起絕食抗議,直到校方願意承諾改善女生宿舍的管理規章,還她們和男性平權,而且公開、合理的住宿環境,否則將每天多一名絕食者出面。

學校宿舍的特徵之一是貌似「安全」,但安全無法合理侵犯學生「人權」,矯枉過正讓規範成為處罰、管束,甚至威脅學生的手法,把應該受保護的人們關在宿舍大門外。

本案中有學生透露,她們害怕舍監阿姨的人治執法,寧願半夜待在輔大捷運站附近的麥當勞,一早人多時再回家,也不要特地冒被退宿的風險趕回去挨舍監罵,而且男宿都已廢除宵禁,啟用電子式刷卡認證多年了,為什麼女宿還要用這麼傳統的方式管理?

總結來講,這是個性別問題、安全問題、人權問題,更是階級問題。

最上層來自校方到家長,人人都認為學生只是不完整的個體,長者「有資格與義務」限制他們,尤其正值花樣年華,每天都可能遭遇危險的女學生,這呈現了威權,以及「女性都很柔弱,男性才能享有自由」的沙文心態。

女性比較容易遇到意外嗎?如果以性侵或竊盜等案件來說,這句命題或許是對的,應該大多數人都認同學生宿舍需要防護;但來到第二層階級的實務面上,舍監阿姨掌管懲處、遴選幹部、甚至是預留床位等大權,當男宿已可投票自由決定管理方式時,女宿仍被「人治」陰影籠罩,內規已不平等,舍監們也多半不在乎內規長什麼樣子,一切以潛規則、慣例、傳統為優先。

有個我沒寫在報導裡的案例是,女學生半夜拔隱形眼鏡磨破眼角膜,她需要出門掛急診時,舍監卻叫她先提供就醫證據,否則就要簽署切結書,保證她在外的任何行為都與輔仁大學無關,隔天修女竟未敲門直接走進她房裡慰問(雖然是出自好意)。

「關起來是為了保護妳,不要出意外了才來怪學校。」當管理者(上位者)把根深蒂固的歧視具現化後,在生活中容易成為傲慢與怠惰,這套說法其實和「被性侵是自己裙子穿太短」這種酸文一模一樣,毫無邏輯。

最後,有些人會說「不爽不要住、不爽不要讀,是你自己選擇了這所學校。」

但她們真的有選擇權嗎?正在絕食的學生會長廖郁雯就以自身經驗指出,校內宿舍的住民多半為經濟弱勢,折扣、床位需求迫使她們不得不妥協,只因為她們無法負擔「不喜歡妳可以搬去外面住」這句話,它成為性別、階級後的第三層歧視。

東海、高師大的學生才在前幾年用行動替「宿舍宵禁」爭議印下問號,他們同樣在校內集會抗議宿舍管理太嚴格,終於在管制與自由間取得初步平衡,但輔大學生從2009年開始爭權,卻始終得不到校方善意回應,而學生們要的很簡單,只是希望校方重視她們的個體自由和尊嚴,以共治代替剝奪,找出一套「安全」的制度,而不是捍衛長者威權,拒絕聆聽身為多數者的學生意見。


延伸閱讀:《拒絕性別與人權受壓迫 輔大學生絕食爭女宿廢宵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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