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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獨家」新聞!

圖 / 總統府

文 / 管中祥

雖然政府大量啟用約聘顧人員問題尚未解決,國道收費員爭議暫告落幕,由政府及遠通共同負擔收費員的補償。至於抗爭多年,手法略為激烈的爭議性事件為何會峰迴路轉?剛發行的《上報》有如下的描述:

「今年7月下旬,總統蔡英文親自上陣和遠通總裁徐旭東及股東們會面,針對國道收費如何安置問題,蔡當面遊說徐負起『企業社會責任』,雙方會面時,席間徐旭東一度情緒激動、聲量極大幾近咆哮,這時蔡冷冷地說到:『你可以對總統這麼大聲沒關係,但是我希望你對那些收費者講話的時候,可以溫柔一點,畢竟人家跟你比起來,很渺小』。」

精彩的細節還不只於此,徐旭東還說「他是在『保護總統』,他甚至語帶責備地碎念起與會官員和府方幕僚說,『你們沒有保護總統』,這時,蔡英文淡淡地回以『你不用保護我啦,你多保護那些收費員就好!』讓徐旭東一時語塞。」

這篇沒圖卻有「真相」的報導,不僅詳細地描述了對話過程,也把與會者的「淡淡地」、「冷冷地」、「情緒激動」、「語帶責備」等情緒寫得栩栩如生,不但讓文章充滿畫面,也讓人覺得記者彷彿親臨現場,而文章中蔡英文總統不卑不亢,彷若明君的風範,恐怕也會激起一些人內心的小鹿再次亂撞。

雖然有人覺得這篇這報導「沒圖沒真相」,也有人猜測是記者杜撰,但其實很難証明報導內容是假,因為到目前為止,沒有任何「與會者」出來否認對談內容,未來也未必會有,不過,即使如此,這篇「獨家內幕」說穿了也只是個「公關新聞」。

「獨家新聞」不僅是記者能力的展現,有時更是社會關係的實踐。前者大多是媒體組織或記者長期佈線、用盡心機、慎思明辨、長年累積,一步一腳印挖掘出來的成品;而後者,則是由媒體組織或記者長期建立的社會網絡與社會關係成果。

《上報》是一群資深的媒體工作者組成,新聞敏感度、採訪功力自然不在話下,也因為夠資深,人際網絡累積綿密,再加上總統府前副祕書長馬永成擔任副社長,能「跑」出這樣的獨家新聞並不意外。只是這樣的獨家除了展現出媒體功力與社會關係,又有什麼意義?

這類的新聞一般稱之為「leaking news(洩密新聞)」,是指政府人員在不願具名的情況下,偷偷提供給媒體秘密資訊,這樣作的目的是,有時是因為政府要在政策或人事正式推出之前先測風向,了解民意,以利修正;不過,更多的時候是用來政治鬥爭或自我宣傳。

事實上,任何的政府都會透過更種公開或私下的方式,希望多多報導有利於自己形像的新聞,而這種「洩密」式的新聞通常媒體通常也會買單,因為不但可以省去「跑線」的麻煩,可以快速獲得訊息,若是「獨家」新聞還可以領先群雄,展現出媒體的功力,更重要的是,和政府或消息來維持更加友好的關係,未來才能獲得更多「秘密」資訊。

這其實是新聞工作的常態,只是很容易在不知不覺就形成了政府與媒體彼此餵養、相互利用的親密關係,再加上這是則純粹總統「作好事」、媒體「說好話」,甚至沒有什麼重要「秘密」的公關新聞,想要獨立自主的媒體及閱聽人恐怕得謹慎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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