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的公民課

國界切割人與人的界線-尋訪「海的彼端」台裔日本人

圖、文/郭孟佳(國立曾文農工公民與社會科教師)

日前與友人一行人前往沖繩自助旅行,除本島外,友人提起,或許可跳島式地前往附近的其他小島,最後我們選擇了「石垣島」,原因之一是令友人們魂牽夢縈的「石垣牛」,其二是源自於幾年前買過一本書-「八重山的台灣人」[1]

八重山群島是由數十個島嶼所組成[2],政治上屬於日本沖繩縣管轄,而群島的政治與經濟中心便是「石垣島」。在距離上,石垣島離日本首都東京約莫2000公里,離沖繩縣廳那霸市約410公里,而距離台北僅約270公里,距離宜蘭不到150公里。

閱讀這本書之前,我從未聽過「八重山」這個島嶼的名稱,縱然它離台灣那麼近,它是離台灣最近的日本國土,台灣至八重山諸島的距離甚至比去金門還近。當然,除了距離外,更引發我好奇心的因素是,那兒有一群由台灣移民過去的台裔日本人。這本書裡一則則的故事,卻是台灣移民者的真實血淚,更是台灣日本間糾葛難清的歷史連結。當時的台灣人為何前往至八重山,除了距離不遠外,無非是為了賺錢生活、也有的為了躲避228,挖煤挖礦,更有主要以種植鳳梨、甘蔗與引進水牛來促進石垣島農業的「技術移民」。

除了「八重山的台灣人」這本書外,日前由黃胤毓導演所拍攝的紀錄片「海的彼端」也是講述著這段「日久他鄉是故鄉」的歷史。

當飛機接近石垣島時,映入眼簾的景色是那麼的自然純樸,完全不同於觀光客對於日本現代化或是都市化的想像;彷彿台灣鄉間的親切,農作物、牛隻,還有那紅瓦屋頂上的風獅爺以及輪流供奉於家中的土地公。

1930年代開始至1945年,約有1200個台灣人到石垣島開墾,原因在於當時日本官方推行了「八重山振興計畫」,這是一個招募人員至以八重山群島進行開墾的方案;當時台灣正是日治時期,一部分的台灣人便順理成章地呼朋前往。在「八重山的台灣人」一書中提到「……踏上八重山,做甚麼?……煤炭礦坑,……茶園,……灑下鳳梨種子……。」便可清楚地知道當時這些台籍移工的付出;至今,農田依舊盎然,可見其貢獻。這群移工忍受離開家鄉的辛苦,並受到日本人的歧視對待,甚至自身與接下來世代所產生的國籍與國家認同問題……。

「海的彼端」的主角玉木玉代阿嬤的生命經驗刻劃了上述總總的辛酸,此行的我們找到了阿嬤的家,擔心打擾阿嬤更也擔心是否過於莽撞,一直不敢直接登門拜訪,但又不願意後悔,一行人便鼓起勇氣,踏入阿嬤的青果店;阿嬤很健談,我們就這樣天南地北地用閩南語聊了起來,阿嬤分享著最近這幾年的生活,還囑咐我們島上其他的美景一定要去欣賞。

道別了阿嬤,反覆地咀嚼與阿嬤的聊天,產生了錯亂感;我在日本,卻如此直接地感受到台灣氣息,我在日本,但如此直接地使用自己的母語與當地人對話;這種政治上的國界劃分,與人民生活文化似乎產生了距離。

台灣是個海島,交通發達,不論是移入或是移出都較內陸型國家便利;我們可以在台灣看到他國留下的痕跡,更也能在其他地方看到台灣的點滴,特別是在現在全球化的世界中,交通發達與科技普及,這些傳播更是容易。當初協助八重山開墾的台灣人,也曾面對當地日本人「滾回台灣去」的論調,這種偏見與歧視就猶如台灣現今社會仍然可見,對於來自於東南亞的移工與移民的作為。

人們的紛爭,往往來自於對自己的認同與對他人的排拒,以一種「我族中心主義」的角度來分辨,美醜、黑白、宗主被殖民、以及先進與落後,這樣的偏見與歧視作為不僅傷害了八重山的台灣人,更也無國界地影響著全世界。

「海的彼端」的主角玉木玉代阿嬤,寫地址讓我們寄送合照的相片給她。圖/作者郭孟佳。

[1]台北:行人出版社(松田良孝,2004)

[2] 包含,石垣島、竹富島黑島西表島波照間島與那國島等等

標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