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 性別

老流鶯因貧窮運毒將入獄 日日春要北市設性專區保障妓權

文/公庫記者許詩愷

8名60至70歲之間的婦女性工作者因經濟壓力,3年前遭販毒集團說服跨國運送海洛因,後在桃園機場被捕,本案日前三審定讞,她們需面對8至15年刑期。今天(10/2)日日春關懷互助協會陪同當事人前往台北市政府陳情,他們強調,流鶯們雖違法,但政府必須正視性交易議題,設立性專區保障其工作權,關注社會底層被迫走上險路的貧窮者,才能杜絕犧牲。

地下經濟長年遭忽視 反導致更多爭議

「這起事件是社會結構問題,也是政府不願落實性交易合法化的後果。」日日春協會主任蕭怡婷說明,8名當事人都因貧窮從娼,性工作是她們唯一的求生管道,而性交易收入會隨年齡激烈下滑,她們沒有能力向銀行借貸,無法負擔生活費、慢性病醫療費等支出,只好向地下錢莊借貸,導致處境更加艱難,最後才會以單趟「10萬元」報酬接受販毒集團利誘。

日日春前身為台北市公娼自救會,是90年代末「公娼抗爭」的主導團體之一,當時民團要求政府讓性產業公開、合法化,維護性工作者的勞動權益,但自2001年官方許可的公娼館全面廢除後,性產業便成為地下經濟的主要戰場,直到2009年大法官《釋字666號》認定《社會秩序維護法》第80條「罰娼不罰嫖」違反憲法平等原則,2011年《社維法》增訂第91-1條,通過地方政府可設立性專區。

蕭怡婷指出,對流鶯們來說,性工作就是她們的職業,如果靠合法管理、用制度保障性工作者,讓她們取得更好的勞動環境與條件,就能減少陷入困境的機會。蕭怡婷更提到,日日春4年間已向台北政府陳情11次,柯文者也在去年公開表示性交易「需要管理,而不是假裝不存在。」他們希望台北市能落實性專區意旨,帶頭設立並累積改革成果,促進其它縣市學習。

被迫從事性工作 又被環境逼著違法

今日現場有2位當事人出面(以下皆化名),其中62歲的小玉早年家裡失火,需賠被波及的鄰居300萬元,她身為單親媽媽,為了兼顧快速賺錢、照顧小孩,先去卡啦OK店工作,後決定加入私娼當流鶯,然而年齡越大,越難靠性交易存錢,便找上非法高利貸「日仔會」借錢,利息也越滾越多。

「你可以說我們是『站壁的』但我們不偷不搶,用自己的方式賺錢,只是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小玉談到,當流鶯被人看不起,她卻沒有條件從事其它工作,2015年先被關進看守所羈押,經外界協助交保後,她因為罪名更難求生,只好重返私娼寮。小玉坦承,她們知道運毒犯下大錯,即使是為經濟壓力違法也不能開脫,必須承擔責任,她希望柯文哲盡快設立性專區,讓其它夥伴不至於走上這條路。

另一名當事人阿芬則是高齡生育併發中風,接著和丈夫離婚、獨自肩負家計,才展開十多年的流鶯生活。阿芬淚訴,自己當時已走投無路,才會相信販毒集團的說法協助運毒,這個結果讓她非常後悔,阿芬在現場不斷顫抖,想到自己餘生都要在監獄裡度過,阿芬說,她唯一的希望是能活到出獄,能回家陪伴兒女。

8人中年紀最大的阿桂目前71歲,年輕時在西門町經營小吃攤,經歷欠債、丈父車禍癱瘓而下海謀生,因乳癌切除一邊乳房的她幾乎接不到客人,且阿桂因不識字又身心受創,在庭上未認罪,被判處本案中最重的15年刑期,待出獄時已86歲。

性專區合法化未落實 等同制度空轉

「明明合法了,卻沒有地方首長願意實施,害多少性產業工作者繼續偷偷求生,遭黑白兩道夾擊,不見天日。」日日春理事長鄭村棋表示,台北市若不設立性專區,就是逼性工作者們活在深淵,老流鶯身處社會底層,從事性交易賺不到錢,忍受各種風險,退一步說,聽了販毒集團的話,也只能分到上億非法交易中的幾萬元,主事者甚至逍遙法外。

鄭村棋強調,柯文哲說要面對性產業,但最近遭選舉對手攻擊「抹黃」後,反而搬出道德和智商論來回應質疑,根本不尊重性工作者,污名化人民對性的需求。現場群眾也高喊「老流鶯不能合法賣淫,只能被迫違法運毒」、「柯市長落實性交易合法化,具體政策拿出來」等口號。

市府方面僅由秘書處專員陳其宗出面接下陳情書,承諾轉交柯文哲,未多作表態。日日春則回應,將在8人發監入獄前持續陳情,呼籲柯文哲,以及其它四位市長候選人姚文智、丁守中、李錫錕、吳萼洋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