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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生大門門柱遭強拆 自救會批重建計畫真黑箱、假人權

文/公庫記者許詩愷

位於「文化景觀保存區」範圍內的樂生療養院舊大門部份結構在4月3日突遭拆除,今日(4/10)樂生保留自救會、青年樂生聯盟前往療養院主管機關衛生福利部,要求衛福部立刻恢復大門結構,徹查工程由何方下令並追究其責任,且公開重建樂生園區的詳細計畫,讓院民實際參與決策。

樂生保留自救會榮譽會長李添培感嘆,舊樂生大門的門柱已有89年歷史,沒想到會在院民不知情,沒有收到任何通知的情況下被拆除,他們當天工程結束後才發現此事,政府至今更未提出說明,才逼得老院民們坐上輪椅,從新莊遠赴南港衛福部抗議。他形容,院民住進樂生時一定會經過那扇門,有些人甚至是被警察用手銬押進來,是「父母、兒女從此被隔離」的象徵。

樂生療養院完工於1930年,當時痲瘋病(漢生病)仍是不治之症,國際慣例採取「強制收容、絕對隔離」方針,日殖政府便在園區內收容近700名病患;國民政府接管後,院民更曾高達千人,雖然其制度惡劣,但仍是台灣第一間痲瘋病專門機構,隨後1994年台北市政府捷運工程局選定樂生園區為「新莊機廠」預定地,接著在2004年引發樂生保留運動,2007年仍拆除過半院址。

2009年因建築融合日式、西洋特色,結構優美,富人權、文化、醫療史等重要價值被列為國家文化資產和歷史建築。目前現有院民約120人,分別居住在新、舊園區中,而2017年行政院核定「樂生園區整體發展計畫」並宣告將以設立「國家漢生病醫療人權園區」為目標重建樂生。

「樂生大門不只有歷史價值,更是樂生保留運動持續15年至今,院民和支持者們共同爭取的成果。」自救會強調,和本次拆除相關的各單位皆未積極進行善後,台北市捷運局僅回應是為了新莊機廠鄰近道路、排水溝工程才動工,結束後便會協助復原,至於新北市文化局、衛福部甚至默不吭聲,漠視文化景觀遭違法破壞,極不尊重仍住在樂生園區內的院民。

樂青林秀芃批評,本案凸顯了「樂生園區整體發展計畫」的各項缺失,衛福部把計畫分為9大項目,每一組工程都由不同單位得標,雖然衛福部承諾會把資訊公開上網,目前卻看見一份簡略的PPT,說明會上也只用國語發言,相關資訊非常混亂,讓自救會、年邁居民無法得知細節,未來更可能在工程開始進行後,園區將被切割、零碎化,影響院民生活。

「許多樂生院民高齡80餘歲,已經沒有時間繼續等下去。」林秀芃表示,院民竟然連自己的家何時開始蓋、蓋多久、蓋成什麼樣子,都沒有辦法知道,官方態度在他們眼中,只是想盡快跑完流程,把當事人們當成像皮圖章,在會議上只能被動聽從說明,沒有權力參與決策。

此外,傳出衛福部將在完工後把「國家漢生病醫療人權園區」委外經營,自救會也對此強烈反彈,直言民間機構恐以營利為導向,打造一個「沒有人權的人權園區」。林秀芃透露,除了程序和文史爭議外,工程開始後的「安置問題」同樣未獲重視,自救會呼籲政府在執行任何計畫前,都必須詳細向院民說明,哪一棟會拆?哪一棟會保留?且在完工前提供完善的中繼安置,所有決策都要通過院民同意,才能上路。

針對上述疑慮,衛福部由醫福會執行長王必勝出面接下陳情書,他回應「拆除門柱當時我們也不知情,深表遺憾。」將持續調查當天的發包、施工單位;至於程序問題,未來會議將同步使用台語傳達資訊,原訂今日下午的其中一項說明會則直接取消,完備後再擇期舉辦。

但自救會追問,是否承諾讓院民、自救會全程參與計畫,並賦予決策權力,不再只是「列席」身份?王必勝對此未明確表態,僅強調會再強化資訊公開,民間團體未來可加入每季度的工程進度會議表達意見,至於人權園區是否BOT,官方仍在研議中。

稍晚文資保存運動者、台北商業大學助理教授蕭文杰則在臉書發文指出,該門柱確實位於「文化景觀保存區」範圍中,文化景觀在法律上被視為有形文化資產的類型之一,雖然沒有相關罰則,但政府制定文化景觀時必須提出維護計畫,該計畫的任何變更都要經過審議,且必須每5年提出檢討報告,他痛批「計畫有寫門柱可以拆嗎?沒罰則就能帶頭破壞嗎?新北市文化局怠惰失職到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