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稿, 政治

新政治能超越李登輝日本祖國論罵戰?

圖片來源:生活的完美 是佛法

文/卞中佩

要是台灣沒有聲音超越李登輝在日本《Voice》投書所引發的相互罵戰,什麼新政治都是假的。

這個事情之所以又搞成必須力挺、對罵選邊站,主要還是台灣長期對歷史及政治不誠懇造成的,欠缺好奇,不去探討轉折,拿政治正確用語檢驗每段用語背後的歷史經驗,形成族群與世代的長期緊張。

日本祖國論、台灣不抗戰當然是部分台灣人的歷史經驗,但也絕對是粗暴的化約。當年日本搞大搜捕,抓遍了之後絕對會在台灣搞游擊隊抗戰的台共,沒被抓的台灣人也潛至戰區打日本,怎能讓全體台灣人被李登輝代表?

不過真正該談的不只如此,如果對李登輝的說法有一點好奇,不是上綱到皇民史觀,而是李登輝明明曾經對兄長從軍生死不明哀慟不已、對戰爭無奈,現在只談皇軍光榮論的轉折從何而來。這裡面,不只這一次的投書,還包括過去的許多轉折,大時代的認同變遷、政治的使命感、權力的裹脅扮演了多大的角色,是每個人都會面臨到的問題,所有人在裡面所做的抉擇可能不會有比你現在痛罵的人高明,對此沒有投射一丁點的好奇心,藍綠動輒以滾出去、賣台遮掩掉這些過程,永遠不會有對歷史的深刻討論。

而在這個政治經濟及國際格局的大變遷時代,所有的大罵和力挺,不只是為了過去,而是勝敗史觀的作用下,為了當前言論市場的短兵相接,以及之後讓政治立場能長期獲勝下的詮釋權之爭。現在雖然不是真正的戰爭,但為了取勝之不擇手段,則相距不遠,所以我們只會看到對歷史檢驗的標準亂竄、隨著敵人是誰而豬羊變色。

自己受到質疑時就一直喊多元,一旦搶到政治正確道德位置就抄起傢伙搞大是大非;對日本對抗日的鎮壓及國民黨白色恐怖各自當彼此攻詰的武器;對手在各種壓力下的妥協懦弱就是平庸之惡,己方就是需要體諒的大時代無奈;在青年政治上號召要反抗上一代,但一碰到日本經驗又抬出長輩美好的回憶;之前說青年佔領政治沒有長幼倫理,碰到日本情節就要人大義滅親;選舉時拿出「青山文哲」的下作手法攻擊對手,卻忘了蔣介石叫石岡一郎;國民黨抗拒轉型正義,卻忘了自己就是長期用強大綿密的手法進行日據轉型正義。

但這種族群和世代認同上的複雜與矛盾,也不是彼此尊重所謂「記憶的自由」就犬儒逃避。每個人都有不同關係組成的社會網絡,不可避免都會受到影響,但要有所謂獨立、思辨的歷史觀,總要心中有把尺,判斷網絡上的每個人,歷史經驗的來源與背景,並互相交換批判性的分析,誠懇面對自己分析的解釋力,可以因為親疏遠近、人情體諒而不用太計較,但總要拿出姿態,展現這是自己的重要任務。

要是跳不出勝敗史觀、正義魔人式暴怒譴責、自己人溫情式討拍,不把自己擺放在同樣的位置去設想人群互動、環境結構的問題,只把對手視為本質邪惡、自己人絕對善良,只是分類械鬥邏輯下,不承認自己現在就已經在秀下限的自我保護話術,這樣是找不到真正對歷史的反省的。無條件搞溫情式的包裝,動輒當言論市場的正義魔人,祭出種種道德修辭偷渡這是過去到現在所有台灣人的歷史及任務,就是整個國民黨史觀一直在幹的好事。

總之,聽說第三勢力政黨曾經提出告別阿伯舊政治的口號,但碰到台灣最勇阿伯李登輝的武士雙刀流,希望不是只有摸摸鼻子閉嘴裝死的份,甚或更等而下之跟著搖旗吶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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