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 外稿

【2021年五一勞動影展】 當代英雄,當代奴隸

「2021年五一勞動影展」,將於4月23至25日,在「大我新村—OURs步入城市講堂」(台北市信義區和平東路三段559號2樓)舉行,觀眾免費入場。影展的第五個專題「當代英雄,當代奴隸」,選映《T婆工場》、《彩虹芭樂》、《再見 可愛陌生人》、《水路—遠洋紀行》、《助守在異鄉》五部影片,本文係對該五部影片的介紹。欲知更多影展資訊,可至影展官網瀏覽、查詢。

文/黃姿華(桃園市家庭看護工職業工會秘書長)

台灣有46萬產業移工,及25萬社福移工,他們隱身在台灣社會的各個角落,默默為台灣的經濟成長付出青春年華,也成為長照家庭中不可或缺的幫手。移工是為促進經濟成長的英雄,但因為限制重重的聘僱制度,以及語言文化的隔閡,使他們的勞動處境經常與奴隸相去不遠。

《T婆工廠》DVD封面

《T婆工廠》DVD封面(圖片來源:台灣國際勞工協會。

《T婆工廠》主角們是工廠內一對對菲律賓移工同志愛侶,2004年,飛盟電子無預警倒閉,老闆跑路,移工拿不到辛苦工作的薪水,也無法轉換雇主,因而向台灣國際勞工協會(TIWA)求援。移工團結向台灣叩問出路的過程,也意外讓女工們的愛情走進了導演的鏡頭底下。好不容易取得轉換雇主的資格後,又要面對極不友善的轉換雇主制度,一對愛侶若被迫拆散到不同的工廠工作,這段好不容易的患難真情也被迫面臨挑戰。

《彩虹芭樂》劇照

《彩虹芭樂》劇照(圖片來源:台灣國際勞工協會。

《彩虹芭樂》作為T婆的續集,彷彿回應了我們內心對八卦的渴望:在抗爭中收穫了革命情感的愛侶,是否擁有更堅貞的愛情?導演在抗爭6、7年後,遠赴菲律賓一一拜訪當時的女工,發現泰半的愛侶都已經分手,甚至有人回到菲律賓以後跟男人結婚,跨國遷徙與勞動讓生涯充滿變數,兩地社會對同志的態度也各不相同,移工同志愛侶的親密關係,究竟經歷了那些考驗呢?

《水路—遠洋紀行》劇照

《水路—遠洋紀行》劇照(圖片來源:公視紀錄片平台。)

一艘漁船就是一個孤島,家人在遙遠的岸上,公權力亦是。外籍漁工遭虐死或是台籍幹部遭報復式行刑的慘劇時有所聞,但我們對漁船上的勞動樣貌卻非常陌生。2015年,《水路—遠洋紀行》導演搭上「金泉興號」魷釣船,自高雄前鎮出港,與阿美族的大副及各國籍的船員共同經歷橫跨半個地球近40天的航程,到西南大西洋的福克蘭群島捕魷魚,記錄下遠洋漁船上的勞動身影,讓我們略窺底層漁工所面臨的風險與掙扎。

《助守在異鄉》劇照

《助守在異鄉》劇照(圖片來源: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

《助守在異鄉》以印尼籍看護移工為主角,分別記錄了來台前後各個階段的狀態。正在印尼接受集體培訓的女孩們,經歷嚴苛的培訓後,如果沒有被錄取並獲得海外工作,等在女孩們後面的總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的婚姻。同樣的家務勞動,有著截然不同的況味。因此,女孩們儘管對於雇主的狀況不得而知,卻總是抓緊每個機會,前仆後繼地來台工作,當中資訊的落差是誰得利?

看護移工來台後,就會進入私領域中,由個人擔任雇主,因此紀實的鏡頭難得地獲准進入她們的勞動現場。看著穆吉與她的雇主、被照顧人的影像,我們會安心於鏡頭所在是一位良好的雇主,主雇互動良好,相互扶持。一方面也藉由雇主和仲介關於是否續聘穆吉的討論中,呈現了雇主總是希望看護移工不放假的期待,諸如此類悖離了我們對於合理勞動制度的想像,卻也是25萬看護移工的日常。

《再見 可愛陌生人》劇照

《再見 可愛陌生人》劇照(圖片來源:TAIWAN DOCS

每位移工來台皆背負著龐大的仲介費貸款,那是換取工作機會的成本,一份薪水高、老闆好的工作是每個移工夢寐以求。然而,難免有人遭遇各種巧立名目苛扣工資,加上在台灣不得自由轉換雇主,當移工權利難以伸張,逃跑成為當下唯一的選項,其實是對勞動體制發出無聲的抗議,並延續著以勞動換取溫飽的生存方式。然而,「逃跑」旋即墮入社會治安的汙名,再進入我們的眼中,往往是警察鬥智鬥力後制伏的對象。因此,《再見 可愛陌生人》的視角極其珍貴,透過紀實的影像,述說逃跑外勞的真實處境,如何在流浪在台灣各個農村之間填補了匱乏的勞動力,又如何在擔驚受怕的每一日裡,鼓起勇氣面對未知的明天。

身為台灣公民,我們不需要持藍領工作簽證在本地就業,因此無法真實體會移工的處境,卻時常對於使人為奴的尖銳指控,感到刺痛而不解。透過這系列各部影片所呈現移工在體制內外的磕磕碰碰,我們也許能夠更貼近這群異鄉人的美麗與哀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