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

彰化喬友大火四週年 民間首創立碑紀念殉職消防員

文/公庫特約記者洪育增

昨(6/30)日上午由喬友大火殉職消防員陳志帆家屬及消防員工作權益促進會,共同在彰化火車站前舉辦「永保平安紀念碑」揭碑儀式,這也是首座由民間推動的殉職消防員紀念碑。現場透過默哀、獻花等方式,讓民眾瞭解喬友大火案立碑的重要性。

6月30日是彰化喬友大火事件屆滿四週年的日子,四年前的這一天,彰化火車站附近的喬友大樓發生火災,當時同棟大樓作為防疫旅館的「百香果旅社」更有多名住客受困。該起大火歷時9個多小時,總計造成4死22傷,死亡人員包括3名防疫旅館住客,以及彰化縣消防局東區分隊隊員陳志帆。

當年陳志帆的家屬以及消促會等基層團體,隨即針對喬友大火案提出三項訴求,包括公開事故真相、立碑紀念,以及推動消防員組工會等相關修法,逐步落實並保障基層消防員的勞動環境與條件。

如今時隔四年,在陳志帆家屬以及消促會推動下發起募資活動,終於在彰化火車站前完成立碑儀式。陳志帆的妹妹陳裔筑表示:「立碑這件事不應該每次都是『今天公祭明天忘記』,主要希望透過立碑行動,提醒消防相關部門的長官,記得跟著基層弟兄一起前進!」。

陳志帆的妹妹陳裔筑(圖右)

立碑選址彰化火車站前,民間盼眾人記住喬友大火案

喬友大樓在當年火災事故結束後被鑑定為危樓,彰化縣府也在2022年9月展開為期約一年的拆除工程。為了讓更多人記住喬友大火案,陳志帆家屬與消促會也積極推動立碑。陳裔筑提到,立碑選址在彰化火車站前,也就是原先作為噴水池使用的彰化市公所用地。如今將噴水池場域再利用並打造為「永保平安紀念碑」,希望能更生生不息地傳遞訊息讓更多人記得喬友大火案。

設計師李明雄將碑體設計融入象徵消防員救人精神的火焰圖象,以及護法印圖象,並將兩者組成火鳳凰標誌。他表示「火」不僅可以在人類生活中增加溫度,也可以讓人看清真相,希望透過此次立碑行動,讓更多人瞭解如何從更務實的角度改善消防員處境。

消促會理事翁立思表示,目前消促會持續呼籲政府應將消防員納入《職業安全衛生法》,才能進一步透過職安專業與基層參與的方式,終結消防員一次又一次殉職換改革的噩夢。

RCA工殤環境公益信託基金委員、RCA員工關懷協會理事長杜津珠也提到,喬友立碑案是RCA公益信託基金的第一批專案,傳統的紀念碑都是由官方或是富豪留名設立,但這次的永保平安紀念碑是由民間發起並由民間組織參與,期盼未來不再有相關災害事故,也能透過立碑行動為勞動者推動更安全的工作環境。

設計師李明雄

回首過往四年:家屬積極奔走尋找真相

2021年6月底喬友大火發生消防員殉職事件,隨後陳志帆的家屬也在舉辦完告別式一週後,也就是同年7月23日,出席由彰化縣消防局舉辦的說明會。無奈當時說明會資料不齊全,且事發一個月,原應由中央內政部消防署主導的「災害事故調查會」,不僅未召開還兩度延期。尤其喬友大火案也是2019年《消防法》修法後首宗適用「調查權」的災害事故案件。修法後明確將消防員生命三權──退避權、資訊權,以及調查權納入法規,因此喬友大火的調查狀況也備受矚目。

當時針對召開調查會的延期與調動,內政部消防署的說法是,長官指示為了讓家屬參與會議且配合接見家屬,因此更改會議日期並改為實體會議,此說法也在當時引來陳志帆家屬不滿,並痛批從未收到開會通知,還被內政部拿來當會議改期的擋箭牌,無疑是消費殉職消防員家屬、造成二度傷害。

喬友大火案事發隔(2022)年5月,內政部召開「彰化喬友大樓火災消防人員殉職事故原因調查報告說明」記者會。報告內容提到,喬友大樓隔間建材狀況不佳,且各樓層狀況不一,包括一樓新鑫馬電子遊戲場因疫情停業,其餘2樓到5樓、10樓到15樓未有業主入駐營業,至於百香果旅社則座落在6樓到9樓。

由於彰化縣府針對該棟大樓採取「先備查再排查」,尚未實際進行檢查,導致未能即時發現喬友大樓的公共安全隱憂。同時火災當下的救援應變策略、無線電使用等也有疑慮,導致發生殉職事件。當時災調會報告羅列十項改善方向,包括:強化建築管理、加強消防防火管理、精進消防人員救災訓練、辦理大樓防疫旅館火災跨機關示範推演或演練、提升大樓火災現場無線電通訊品質、建置消防人員創傷後壓力症候群(PTSD)之諮詢與診治制度、增加消防人力等。

同(2022)年7月,陳志帆家屬與消促會也向監察院提出訴求,要求監委針對彰化縣府相關疏失等進行調查。同年7月下旬,監察院也針對喬友大火案發布調查報告,該起調查報告指出火警致死三項原因包括:大樓防火區劃失效、彰化縣府未妥善跨機關落實建築管理與公安申報等機制,以及彰化縣府消防局救災時未落實安全管理機制。對此,監察院也針對彰化縣府提出糾正,要求議處相關失職人員,同時也要求行政院內政部等相關單位,必須針對全台類似喬友大樓的複合式大樓落實公安申報與檢查機制。

民間首創殉職消防員紀念碑,耗時四年、過程一波三折

喬友大火案發生後,陳志帆家屬以及消促會除了積極奔走尋找真相,更同步著手爭取立碑紀念,盼能讓更多人瞭解該起事件並關注消防員勞動狀況。由於彰化縣府態度消極,陳志帆家屬更曾在2022年6月突襲彰化縣長王惠美的公開活動,並在縣府外展開28小時靜坐活動,要求縣府針對立碑一事表態。

即便靜坐活動終於換來縣府開會承諾,然而後續會議並無共識,且縣府並未回應家屬與消促會提出的「火車站前廣場方案」,僅表示「東區方案」較佳,也就是立碑於陳志帆生前服務的彰化東區分隊即可。

由於雙方未能進一步溝通並達成共識,同(2022)年11月家屬與協會宣布,未來將透過民間募資的方式進行立碑工程,並與彰化市公所討論選址事宜。隔(2023)年6月,也就是喬友大火兩週年當天,家屬與消促會正式宣佈發起200萬立碑募資活動,並選址於彰化火車站前廣場。如今終於完成立碑儀式,彰化市長林世賢也表示,希望日後不會再發生相關事件,也希望陳志帆永遠留在世人心中。RCA工殤環境公益信託基金委員、工傷協會常務監事游其文也提到,立碑代表有人傷亡,因此事件再沉重都不應該忘記。

面對喬友大火案事發至今,消促會秘書長陳彥凱指出,該案也是彰化歷史上首宗消防員殉職案,同時也透過災害調查報告等內容可發現,過程中包含建築管理等疏失,其實都是可以避免發生殉職案的環節。如今即便喬友大樓已被拆除,仍希望社會大眾不忘喬友大火案帶來的警示與教訓,並透過永保平安紀念碑讓更多人認識陳志帆以及公共安全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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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7.01 喬友案一週年:公庫報導
2023.06.03 喬友案兩週年:公庫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