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

台灣樂團與社會運動

文/林倩

2014年的太陽花學運中,由滅火器創作的〈島嶼天光〉一出,在經過學運領袖的加持之下,成為街頭巷尾傳唱的歌曲,很多人這時才注意到台灣的獨立音樂和創作樂團這塊領域,而參與社會運動似乎也成為當今樂團必經的過程。

站上社運的表演舞台,就好像20年前參加全國熱音大賽一樣重要,只是評審換成了採訪媒體和參與群眾。

其實台灣樂團在10多年前,就已是各社運團體攏絡的對象。我的意思是說,早在10多年前,社會運動還未為成公民的主流意識時,就有許多台灣樂團積極的參與各種社會運動。

薄荷葉大概在2004年左右開始參與社運,一開始是因為我們那時的鼓手鄭凱同,在淡江傳播所成立了一個推動媒體公共化的組織「另類媒體發電機」(AMG),當時的我雖然還有點懵懂,但也跟著一起辦了一些講座和表演活動,同時也學到了一些參與社會運動的「技巧」。

為什麼說是技巧?我記得當時來參與的樂團不少,但印象最深的是Green eyes的主唱老王在表演之前很認真的問我,什麼是公共化?為什麼媒體要公共化?公共電視(13台)難道不是公共媒體嗎?一連串的問題讓我有點招架不住,也開始意識到,如果自己不去認真的了解這些議題,提出一套有系統的論述模式與個人意見,那麼所有的參與都是無效的。

差不多的時間點上,新莊樂生院面臨拆除危機,薄荷葉也和一些樂團朋友,濁水溪公社,吳志寧等,前去院內參訪和演唱。活動之後的某晚,我在公館雪可屋和研究所同學喝咖啡,遇到黃一晉正在跟樂青成員開會,他們想要在遊行的現場,以三跪九叩的方式吸引媒體注意,我說我不會參加這種街頭遊行,那不是我在行的事。

樂青的一位成員,當下用很嚴厲的方式指責我,說你們這些樂團,來唱了就走,倒底有沒有真正關心過這塊土地,這些院民?你們這些樂團,只不過把社運場合,當成是自己的表演舞台!

因為這次事件,後來我在參與社運活動時,更加的小心翼翼,因為我知道,樂團主唱眼前的麥克風,在社運場合中不僅是拿來唱歌而已,更具有對群眾宣揚與溝通的任務,說到底,就是一個權力的象徵。

掌握發言權的人,即掌握了權力,而不管為了什麼目的站上社運的舞台,樂團本身就應該要去承擔這些社會責任。

因此2005年暑假,AMG和「綠色公民聯盟」一起籌畫的「愛音樂,救沙灘」活動中,我用了最大的努力去了解核四的議題,在海洋音樂季開始之前,跟著綠盟的愫欣到貢寮一日遊,看記錄片,找資料,開會…。我給自己的任務是,藉由與國璽學長合唱的機會,挺進後台,把這個議題和脫拉庫,五月天,董事長,四分衛,亂彈阿翔等超級搖滾樂手分享,看看他們能不能在舞台上,把核四的議題,用他們的方式,傳遞給現場的5萬民觀眾。

對許多獨立樂團來說,參與社運並不代表妳一定要為這些議題寫出什麼主題曲,因為那真的很難,我欽佩吳志寧、農村武裝青年阿達那樣的音樂人,可以創作出這些深刻的人文關懷和社會批判,但多數時後,關心議題本身就是一種參與,而每個人的表現方式都不相同。

和許多熱血青年相比,我不是一個太有社會正義的人,對政治又特別無感,去過幾次抗爭現場,公部門的暴力總讓脆弱的心靈崩潰,我只能用自己的方式去記錄這一些過程。

有時,沉默也是一種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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