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工

普悠瑪事故三周年   產工提六訴求籲增加鐵路安全

文/公庫記者洪育增

普悠瑪事故發生至今三周年,台鐵究竟做了哪些改善?10月22日臺灣鐵路產業工會在立法院召開記者會,指出日前(10/18)事故判決出爐,司機員尤振仲遭判4年6個月有期徒刑,同樣遭起訴的前台鐵機務處副處長柳燦煌、前台鐵綜合調度所長吳榮欽則是無罪。

產工秘書長魏豫綾指出,三年前總統蔡英文也表示會針對台鐵多年問題進行改革,且發生事故不會只是基層人員的責任。然而三年後判決結果仍由司機員一人承擔,且台鐵內部仍有諸多問題未能解決,他反問:「平常基層遇到問題向上級反映都無法解決,遇到事故時責任卻由基層承擔?」

同時,產工針對台鐵內部問題提出六點訴求,包括:教育訓練標準化、即時改善設備問題、確實提升台鐵人員待遇、優化台鐵安全管理機制、相關檢討機制應防止黑箱,且應讓代表基層人員的產工參與相關會議與討論。上訴六點訴求也寫入「致蔡英文總統公開信」,並由產工監事謝居璋代唸信件內容,希望蔡英文能看見台鐵當前問題,以利進行相關改善。

產工理事劉安庭也代唸普悠瑪事故家屬公開信內容,普悠瑪事故家屬提出三點訴求,包括台鐵除了因應普悠瑪事故與太魯閣事故,將每年10月和4月訂為保安月,也應進一步提供基層員工足夠的資源與訓練。家屬公開信內容也提到,時任台鐵營運安全處長、現任台鐵副局長陳仕其曾公開表示「搭台鐵1000次都沒事,台鐵很安全」等內容,家屬痛批陳仕其發言不當應正式向普悠瑪及太魯閣罹難者家屬道歉。家屬公開信更強調,台鐵應信守承諾進行相關改善,保障更多旅客安全。

台鐵產業工會秘書長魏豫綾指出,三年前總統蔡英文也表示會針對台鐵多年問題進行改革,且發生事故不會只是基層人員的責任。然而三年後判決結果仍由司機員一人承擔,且台鐵內部仍有諸多問題未能解決,他反問:「平常基層遇到問題向上級反映都無法解決,遇到事故時責任卻由基層承擔?」

判決結果顯示責任仍由基層扛? 事故三周年台鐵做了什麼?
普悠瑪事件發生於2018年10月21日下午4點50分,台鐵6432次普悠瑪列車在宜蘭蘇澳新馬車站發生列車脫軌事故,造成18人死、200多人輕重傷。2019年6月份,宜蘭地方檢察署依「過失致死罪」起訴時任台鐵機務處副處長柳燦煌、時任台鐵綜合調度所長吳榮欽以及事發司機員尤振仲。日前(10/18)宜蘭地方法院判決結果出爐,尤振仲被判4年6個月有期徒刑,柳燦煌與吳榮欽無罪。

針對上述判決結果,台鐵產工與普悠瑪事故家屬皆表示難以接受,認為責任仍由基層承擔,並無助於解決台鐵多年以來的問題,更無法進一步保障旅客安全。尤其事故至今三周年,台鐵仍有許多問題未獲解決,產工也在記者會中針對教育訓練、設備、待遇、安全管理、監理機制、基層參與六大層面提出訴求。

在教育訓練的部分,劉安庭指出目前停用的「北投教育訓練中心」資源匱乏,現場僅有教室設備以及靜態車輛與鐵路設備,實際上無法讓台鐵員工進行動態訓練或模擬,只能透過紙本或投影片等教學,無助於增加員工實務操作經驗。劉安庭提到,尤其日前台鐵表示將成立新的員訓中心,然而究竟蓋在哪至今仍無相關消息。劉進一步表示,由於員工教育訓練內容不完整,導致台鐵員工的工作技能只能仰賴「現場師徒制」進行傳授,一旦人力資源產生斷層,相關經驗傳授也會連帶受影響。

謝居璋也指出,許多台鐵員工只有一開始任職時進入員訓中心受訓一個月,換言之終其一生僅進入員訓中心受訓一次,後續訓練僅交由各單位自行處理。尤其「現場師徒制」導致較資深員工若有想到相關資訊,才有辦法進一步傳授給較資淺員工,換言之台鐵員工實務訓練並沒有統一流程。再加上台鐵若要讓員工學習新系統或技術時,也要有人力駐守車站現場,導致每個車站往往只能派任相關代表人員去上課。謝居璋舉例,像是票務或行車安全相關訓練,基層做法往往是派任相關代表上課受訓,回到車站後再由該名代表傳授相關技術給其他人員。

謝居璋表示,上述受訓方式不僅沒有系統規劃,甚至也沒有後續檢核機制,導致員工之間學習使用新技術與新系統的狀況有所落差。謝提到,不僅受訓結構鬆散,甚至關於政府推動的政策也面臨相關問題。例如近期五倍劵系統倉促上路,有些車站甚至是10月8日五倍券上路前才收到相關公文通知,必須自行摸索系統,也讓不少台鐵員工忙得團團轉。

不僅教育訓練體制不完備,產工針對台鐵設備也提出相關疑慮。謝居璋提到,尤其台鐵內部許多資訊仍仰賴電報通訊,甚至使用「紙本」保存,並沒有進行電子化整理,導致一線基層員工如果遇到問題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反而要找到過往那紙公文才知道相關規定與處理方式。即便站長與專職文書人員有權限使用線上公文系統,但相關資訊也要仰賴他們傳遞,否則一線基層並不會瞭解高層相關決策與規定。謝認為此舉也導致旅客遇到問題時,未必能從站務人員獲得相關協助,或者有時旅客會發現同一個問題在A車站可以解決,但在B車站無法獲得解答,即是因為各人員資訊接收的落差所致。

產工針對台鐵內部問題提出六點訴求,包括:教育訓練標準化、即時改善設備問題、確實提升台鐵人員待遇、優化台鐵安全管理機制、相關檢討機制應防止黑箱,且應讓代表基層人員的產工參與相關會議與討論。上訴六點訴求也寫入「致蔡英文總統公開信」,並由產工監事謝居璋(右)代唸信件內容,希望蔡英文能看見台鐵當前問題,以利進行相關改善。

事故發生後台鐵問題仍一籮筐   產工列舉設備、安全機制等問題
針對設備相關問題,劉安庭指出新的車輛維修管理系統(MMIS)並未到位,具體進度如何基層員工也不得而知,又該如何進一步認定台鐵行車安全狀況有所改善?不僅行車安全相關系統未完善,劉安庭舉例像是屏東潮州調車場的「進路號誌機」故障長達三個月,基層不斷反映仍未獲改善。劉進一步說明,調車人員為了調動車輛、連掛車廂,必須進入不同股道(鐵路軌道的別稱),進出股道前需要透過該號誌機器,準確知道該進入第幾股道。

劉安庭強調,號誌燈的指示功能很重要,再加上股道無法隨意進出,否則容易造成相關事故。像是進錯股道、撞到原本該股道列車,或是擠壞轉車器等,過往台鐵也有相關案例。魏豫綾表示,該號誌故障問題產工也有行文台鐵詢問,但始終未獲回應。尤其不只號誌燈故障反映未果,劉安庭表示10月23日即將首航的「藍皮列車」也有同仁反映車輛傾斜問題,同樣未獲解決。

魏豫綾進一步指出,車體傾斜可能導致內部重力分布不均,以及車體過度搖晃等行車安全疑慮。尤其試航期間已有基層向主管反映該項問題,但也未獲回應。上述問題基層反映多時未有結果,但台鐵局在產工記者會當天隨即發布新聞稿回應。台鐵局表示「進路號誌機」是調車號誌的附屬顯示,並非主要裝置也不影響行車及調車控制,台鐵局也預計在月底(10/29)修復。至於藍皮列車則是由不同形式的車廂編組而成,因此容易產生車體傾斜錯覺。經過試車及多次運轉與檢查,確定符合相關規範且行駛安全無虞。

即便台鐵局過往曾指出,今年底將完成台鐵安全管理系統(SMS),從基層落實相關安全管理機制。謝居璋指出,實際上基層人員並沒有感受到相關改善,只是多了更多繁瑣的文書歸檔作業流程,像是將過往的紙本資料重新放置整理等程序,究竟這套安全管理機制要怎麼落實在實務工作中?產工能否加入相關討論?仍是大哉問。

針對設備相關問題,產工理事劉安庭指出,不僅行車安全相關系統未完善,像是屏東潮州調車場的「進路號誌機」故障長達三個月,基層不斷反映仍未獲改善。

台鐵人力資源去哪裡?  產工呼籲提高待遇、防止黑箱、基層參與會更好
尤其台鐵歷年事故與制度相關問題,更產生人力資源相關疑慮。謝居璋指出普悠瑪事故後,時任局長張振源曾表示最快可在2019年讓台鐵13,000多名員工調薪1萬元到2萬元。時任交通部長林佳龍也說過台鐵應照顧基層員工,如今上述兩項承諾皆未具體落實。謝提到,由於台鐵內外動蕩不安,導致有不少基層員工轉任其他單位或者準備其他公職考試、考慮轉職等,銓敘部甚至也因應台鐵員工的需求提出相關調任說明

謝居璋呼籲,台鐵應實質提升待遇,才能留住鐵路專業人才,且降低人才流動率才能進一步保障行車安全。魏豫綾也強調,相關改革仍應由基層人員參與才會更加完善,因此台鐵應開放代表基層人員的產工參與相關會議討論,針對台鐵事故後續相關改善進行追蹤。尤其普悠瑪事故發生後,台鐵也提出總體檢報告,內容包括144項改善事項,事故至今三周年台鐵也陸續解除相關列管。

魏豫綾質疑,台鐵總是說對外說明已進行哪些改善措施,實際上基層員工「零感覺」,再加上解除列管後仍發生多起事件,像是:去(2020)年5月台中成功站斷軌事件、今年1月屏東潮州基地調車員遭車廂夾傷致死事件、今年2月東部幹線海端站電力維修車撞擊工安意外,以及今年4月的太魯閣事件,魏認為相關改善措施仍有待加強。

尤其現任交通部長王國材曾提到,未來台鐵的安全評鑑工作會交由中華顧問工程司執行,魏痛批中華顧問工程司就是交通部轄下的財團法人,交通部將轄下台鐵局評鑑交由同屬轄下單位的團體進行,恐怕有球員兼裁判與黑箱等疑慮。產工呼籲台鐵應開放傾聽基層聲音,並避免相關黑箱作業,才能更有效率地改善問題並維繫旅客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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