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徵, 都更

除了委曲 潘孟安願意聽聽居民建議嗎?

文 / 管中祥

隨著屏東縣議員蔣月惠結束台北媒體的瘋狂洗禮,掀起的短暫漩風似乎暫告段落,這段時間,雖然蔣月惠由黑翻紅,卻也引起褒貶不一的評價。

有人認為她是為弱勢發聲的平民英雄,有人以為她只不過是作秀想紅的跳樑小丑,不過,不管社會對她的看法如何,在屏東縣長潘孟安的眼裡,不論是蔣月惠或是公勇路上反拆遷的居民,恐怕都是阻礙屏東進步、發展的絆腳石。

相較於蔣月惠,屏東縣政府在拆遷程序上的瑕疵反而遭到責難,面對社會的批評,縣長潘孟安也在臉書上發文回應。他有點委曲地說:

「城市容顏會隨著時間的推進改變,政府的責任就是扮演城市規劃的推手…回顧百年屏東發展史,就可得到印證。我們知道前進的道路充滿荊棘,現實的考量與策略無法滿足每一個人,但我們也知道,屏東人真正的需求是什麼,就是屏東縣政府的責任,自始至終承擔,責無旁貸!」潘縣長也舉例「一位市民在臉書po文說,落後的市街景觀,彷彿像時間停格一樣,數十年不變,屏東真的很多地方需要建設,饒了屏東吧,讓我們的建設能好好的進行下去。」

從縣長的角度來看,建設地方是他的責任,為了鄉里發展,花了好多時間,依照程序、依照法令,好心好意跟被拆遷的居民的溝通,怎麼還讓大家誤解?怎還有人要阻礙屏東的發展?潘孟安還語重心長地說:「綜藝化這件事情,妖魔化屏東縣政府,都無法改變事實,重點是,我們到底要怎麼樣的屏東?」

潘孟安縣長的確說到重點了,我們不該要綜藝化或妖魔化這件事,然而,縣府的作法難道不需要檢討?即使縣府一直認為是為了城市發展「依法行政」,走完該走的程序,但要問的是,這些「依法」的手段或執行的細節,是不是造成了居民的恐懼?居民是什麼樣的心理壓力上簽下同意書?是否考量到不願被拆市民的意願?決策是否符合民主的公共討論精神?更重要的是,如同潘孟安所說的,「我們到底要怎麼樣的屏東?」

不會有太多人反對城市發展,但城市如何發展也不會只有一條路徑,更不是政府說了就算。台灣的公共建設、城市規劃,一直以來,幾乎都是由上而下的決策模式,一群「專家—官僚複合體」憑藉著自己的政治權力、專業知識,依據自己的想像,參考其它國家的經驗,進而確定了城市的發展與細節,設計出「合法」的拆遷程序及補償措施。

然而,在這種由上而下的漫長城市設計中,人民幾乎只能靜默而無法出聲,即使他就是城市的一員,甚至是要被迫遷的住戶,也許少有機會表達對城市發展的想像、對自己的未來生活的期待,居民無從參與和自己生活有關的決策程序,最終只能在「討價還價」徵收議價中,稍稍地展現其作為城市居民的微小尊嚴,並且印上「釘子戶」的印記,只要反對拆遷、提出不同的城市想像,很容易就被打為阻礙城市發展,貪得無厭的大食怪。

蔣月惠捲起的旋風似乎暫告段落,但屏東鐵路高架化的工程仍在繼續,然而,既然這項拆除工作引起那麼大的爭議,在地民眾也早在去年提出了兩項替代方案,那麼,潘孟安縣長是否除了感到委曲,縣府何不積極一點、慎重一點,先停下腳步,好好聽聽居民的建議?想想有沒有兼容共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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