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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投書】創作無設限 只寫在乎的事——專訪吳志寧

採訪/整理:江嘉樺、吳德莘、李沛恩(靜宜大學台灣文學系畢業)

日期:2018年5月26日
地點:彰化市孔廟

問:在大學時期你是在怎樣的機緣下接觸及加入廢人幫?可否談談早期接觸及聽流行音樂的經驗?你與阿達一起在老諾的浮現(live house)擔任過店員,可否聊聊那時候的記憶,或者為我們介紹一下早期台中樂團的型態跟觀察?

寧:我不能說是加入,因為廢人幫加入是有一個機制的,「廢人幫」以朋友組成是有一個行為的,我們其實只是認識這些朋友,但不是真正加入「廢人幫」,加入「廢人幫」的規則有幾項,比如說滾草皮,那真的從一個很高的草皮45度滾下去,要有這個膽量才能進去。但其實「廢人幫」就是那時候有很多玩龐克,喜歡搖滾樂,喜歡玩滑板,喜歡極限運動、刺青這些的台中的年輕朋友組成。我們只是好朋友,我還沒有成為「廢人幫」的資格。

一大二那時候想要玩團,聽了一張角頭唱片發行的《哀國歌曲》,裡面有很多那時候的地下樂團,所謂的「地下」樂團。《哀國歌曲》演唱團體有誰,「有蘇打綠」、「五月天」他們地下時期的作品〈尬車〉(原版),那是在還沒有獨立發行專輯的時候,那時候他們就會在台北的一些live house裡面表演,我就會從中興大學搭公車去台北,「五月天」在live house表演,觀眾大概只有一、二十個,我可以坐在石頭旁邊看他踩校軌機,我們是從那時候聽「五月天」,但是當然後來「五月天」的變化慢慢地整個不一樣了,我們自己對音樂的喜好也在變化當中。

我大學的時候,那時候台中大部分都還是玩copy團,所謂copy團就是模仿,譬如說邦喬飛樂團,或者如果是玩金屬的他可能就會copy「槍與玫瑰」、〈November rain〉之類的這些名曲,然後如果是比較偏民謠一點的,他可能就會拷貝EAGLES〈Hotel California〉之類的歌,所以那時候台中大部分的PUB都是唱copy歌,所謂的口水歌,但是那時候就像是「廢人幫」,或者是像恅諾的這些live house是初期開始有創作樂團的。那時候開始有創作樂團,在台中比較有名的創作團像「草莓救星」,可能你們聽過,但是你們查一下就會查到台中以前創作樂團的歷史,像說有「廢人幫」,然後裡面有「無政府樂團」;阿達也是那個時候開始的,阿達那時候就叫「農村武裝青年」了,只是阿達是從那時候剛開始一直玩到現在,929也是從那時候開始。

問:在你出道前這些接觸台中音樂圈的經驗,對於你之後創作上有什麼幫助或影響?除了羅大佑先生在音樂上創作上的多元、關懷社會議題讓你欽佩之外,還有什麼樂團或歌手是你欣賞、有共鳴的?

寧:其實就是我們那時候台中有很多這些朋友,大家聚在一起,也是玩、也是創作、也是表演,因為那時候學校會互相串連,像東海的聖誕party,就是每年大家也都會去,然後靜宜有一個圓形的劇場,那時候大家會在那邊辦創作樂團的表演,這些朋友聚在一起大家互相幫忙。

黃玠是大學的時候我同寢室的室友,黃玠比較文藝一點、文青一點,他的偶像是陳綺貞、熊天平、黃小禎,這種比較抒情的。但是他又跟這些玩樂團的是好朋友,重金屬與民謠類型的樂團,我們卻可以當朋友,像楊大正「滅火器」,就是那時候「廢人幫」的時候認識的。我們是民謠團嘛,唱〈渺小〉,可是我們去到「廢人幫」的時候,全部都是那種刺青的、龐克頭的、摔吉他的,然都都蹲在地上抽菸,一堆人這樣抽菸,楊大正就是全身都刺青,然後龐克頭,我們那時候不認識,遇到的時候,黃玠就是:「喔,這個場合壓力好大喔!」因為他們表演都是嘶吼,大家撞來撞去,我們一上台就是:「不管~」這樣子,然後就會充滿壓力,可是沒想到就是他們人都很nice,就音樂雖然那樣,大正那時候還跑過來說:「929加油!」因為他看現場氣氛很冷,他就過來「929加油!」這樣子,我們一上台人就走光了啊,他們都是龐克的,在「廢人幫」表演。但是我們人在中興大學的吉他社表演的話,人就超級的多,族群的不同,像黃玠表演就全是女生,我有一次後來看他在「女巫店」表演還有在一些場合,我有幫他仔細算過,兩百個觀眾只有四個男生,一百九十六個女生,超誇張,而且那4個男生還是陪他女朋友來。

問:除了羅大佑先生在音樂上創作上的多元、關懷社會議題讓你欽佩之外,還有什麼樂團或歌手是你欣賞、有共鳴的?

寧:那時候羅大佑算是在滾石唱片,所以我就會從滾石唱片開始聽別的東西,就會很喜歡像林強,因為那個年代對你們太遙遠了,可是你們一定聽過《向前行》,那時候真的是全台灣每個人都會唱,那時候我們真的都很喜歡林強,因為他唱台語歌,然後又是搖滾的,就會覺得很新鮮,台語的搖滾歌。那時候聽伍佰也是:「哇~台語的搖滾歌!」,我是從〈浪人情歌〉開始聽的,失戀的時候也會聽伍佰,那時候還有陳昇。

我聽很多這種台語的創作的歌手,不能說完全搖滾,有一些是比較流行的,林強甚至還有做一些比較電子的,就後來做一些比較酷,像伍佰後來做很多比較電子的東西,像他後來〈你是我的花朵〉,那種你也不能說他只是搖滾,〈太空彈〉那個已經有點神奇了,不知道什麼樂風了。

所以這些創作人就算是音樂的前輩,我們就是在崇拜著這些人之中在進步、學習,只是實力好遙遠喔,輸慘了。沒有達到他們的那種水準,那個年代真的很黃金年代,就是伍佰、陳昇、林強、張震嶽、李宗盛,這都太強的創作者,到現在還有一定地位在,而且年輕的創作者還不見得能夠輕易超越他。像張震嶽還在唱嘻哈、還在創作新的作品,超級厲害,年輕族群還是會喜歡。可是你看他以前唱〈自由〉,或是那個〈媽媽我要錢〉,那個一出來的時候我們全部人嚇壞了!怎麼會有這種歌,很rock然後說媽媽我要錢,然後我們這些小朋友說哇!好酷喔!這樣子,現在還是很喜歡這些,還有誰?很多啦!就這個系列的。

黃玠就會很喜歡陳綺貞,我也蠻喜歡,但我個人比較偏好像張震嶽這種,就是比較rock一點,或者是比較直一點的,撞擊力比較強一點的這樣。

問:可否談談929的創團過程?當時組樂團經常遇到的困難有哪些?929樂團以及你本人音樂風格都是比較偏民謠、搖滾類型的,原因是什麼?如何看待民謠風格在台灣目前的主流音樂市場的發展情況?之後有沒有想嘗試以哪種不同的曲風作創作呢?

寧:其實我們剛開始組團的時候,不會去想到困難是什麼這件事。因為就是喜歡、聽到好聽的音樂,就想我也要來弄一個自己的東西,所以一開始我跟黃玠在同一個寢室,想說去熱音社晃晃,去看他們的團練室可不可以進去彈個電吉他什麼的,就開始了。其實就跟你們一樣,就朋友大家找來找去,我算是國小就開始學吉他,媽媽教的,黃玠是學直笛,黃玠的吉他是我大學的時候教他的,但他現在比我厲害了。但黃玠小時候就有彈鋼琴和吹直笛,他家是比較古典的,他舅舅是音樂系的教授,把古典樂曲與現代流行音樂做結合,陳綺貞就有這個味道,她就會加弦樂什麼的那些東西,所以他(黃玠)就是偏好這個東西,那時候我們同寢室我有聽到他在吹直笛,我想「嗚~好有氣質喔!」如果把他加進去流行音樂裡面,所以我們就開始組929,所以929早期才會有很多他吹直笛的東西。

929名字取的蠻隨便的,可是「滅火器」也是很隨便啊,「滅火器」他們真的是在路邊吃麵,然後說團名要叫什麼,本來還要叫什麼龐克37一個號碼之類的,那個我不確定,有點忘了,反正他們就亂想很多團名,看到路邊有一個滅火器,就說啊,不然我們就叫「滅火器」好了。其實很多樂團的團名都很隨便取的,不會想改團名,因為後來很多人都說數字團很不錯,1976、五月天、929、八十八顆芭樂籽、831、911、四分衛,反正數字團好像不難記,而且一開始發了《渺小》跟《也許像星星》之後,開始有很多歌迷還是會記得我們,再去改團名就會有點麻煩,通常很多團會有個同名專輯,而且同名專輯一輩子可能就一次而已,而且那個時候我還沒當兵,所以那時候我抱著這可能是唯一一張,因為當兵後我們真的也不知道各自的生活會不會繼續做音樂,所以那時候做第一張《渺小》是帶著說給自己的大學留一個回憶,剛好有人願意發行那我們就做做看。搞不好退伍後就去上班也有可能。但是當兵的時候我又在當兵期間寫了《也許像星星》的整張專輯,所以一出來又繼續做了一張。

問:929樂團以及你本人音樂風格都是比較偏民謠、搖滾類型的,原因是什麼?如何看待民謠風格在台灣目前的主流音樂市場的發展情況?之後有沒有想嘗試以哪種不同的曲風作創作呢?

寧:民謠的曲風我很愛,但像剛剛講的搖滾我也很喜歡,那所以所謂的民謠搖滾其實是別人幫我們定義的,我沒有想說要做什麼樂團,就像我們現在也會想要,像黃玠最近就在做嘻哈的東西,然後我們現在也會想做電子的東西,我們沒有設限說人家叫我們要做什麼我們就要做什麼,只是說早期的929一開始是用木吉他,那個原因是因為團員都在當兵沒有鼓手,929一直到《也許像星星》都還沒有正式的鼓手,就只有吉他跟貝斯,我們那時候也沒鼓手,但是現在新的929專輯就比較偏搖滾、迷幻搖滾的東西,我最近焦頭爛額是因為這一張專輯快出來了,6月23在the wall 發片,在台北的the wall,然後會巡迴一直唱唱到9月29號在台北的legacy,有公布在粉絲頁你們可以去看一下。

台灣的創作音樂其實在全世界來講,算是一種才剛萌芽的階段,那時候我們還是copy歌、口水歌,年輕人開始會創作的時間其實是大概十多年而已。可是你看現在很多新的樂團全部都是創作的,如果我講說現在年輕的樂團,那就真的超多超厲害,像草東,你們可能也聽過像大象體操,台中的血肉果汁機,已經是年輕非常厲害而且sold out的樂團,然後台北更多,台北hello niko、老王、告五人都很紅,而且在台北都是爆滿的,那這些都是已經是現在年輕人的創作,所以再往未來推,會更多,而且大家的樂風種類超級多的,像是玩嘻哈的人太多了,而且在台北嘻哈全都是爆滿到不行,像是蛋堡啊、葛仲珊啊,然後還有李英宏、夜貓族,太多了,以前根本聽不到嘻哈,現在年輕人會玩嘻哈,未來甚至會是DJ,像英國的那個DJ,最近過世的avicii,一個人就30萬的觀眾,所以台灣是還算是初期,而且我們那個929早期在那個時期是有點像是人家說的小清新,所以會聽到所謂的民謠的東西,但現在其實已經有點久了,現在還有嘻哈,未來可能電子的東西更強烈。

問:在2007年發行了《甜蜜的負荷–吳晟的詩歌》父親詩作的專輯,有眾多的歌手一起合作,請問是當初的製作發想是什麼?選擇這些歌手共同合作的原因?

寧:因為2007年他生日,大家就拱我上去唱,而且我本來就有寫〈全心全意愛你〉,有把他的詩改成曲,主要是好玩,因為我也喜歡唸他的詩,我們只是父子吵架,我沒有不喜歡他的作品,我還是很喜歡唸他的詩,我們從小都會看很多書嘛!那他的詩我也會看,然後我就譜成曲,結果生日的時候被大家拱上台唱歌,唱完之後,好像大家就覺得很好聽,他們就說那要不要來做一張跟爸爸合作的專輯,我心裡是想說也許可以讓他知道我在幹嘛,因為我們可能事過境遷了,大家都各自努力了嘛!那我就想說不然來合作一下,結果就做了這張。

關於這張專輯中的歌手共同合作,前面有4首是本來就寫好的,例如羅大佑在我7歲的時候就已經把我爸爸的《吾鄉印象》變成他專輯的歌了,他在我7歲的時候來鄉下拜訪我爸,然後給了我3張卡帶,我是從他那3張卡帶才開始聽創作音樂的。所以羅大佑早早就有《吾鄉印象》這首歌,我們只是諮詢他說可不可以再重新收錄。然後胡德夫本來就也有做《熄燈後》、林生祥本來就有做《曬榖場》,都是在我之前就已經有的東西,那加了我這首歌之後就4首了,所以我們就想用這4首為底,然後再加6首來做一張專輯,另外的6首我們就去邀請我們喜歡的歌手,像陳珊妮、黃小楨她們,黃小楨是我們專輯《也許像星星》的製作人,所以早就認識,我們邀請他、還有黃玠啊,那「濁水溪公社」是我很崇拜的創作樂團,所以我去邀請他們。

他們一開始就很樂意合作,第一是因為好朋友,像張懸是「風和日麗」的好朋友,那我們一開始是大家想說好朋友一起合作,當然有預算,就用一筆預算大家來,至於用哪一首詩,我們是給他們詩集,然後自己選擇,都是自己挑的,很幸運的是挑出來後剛好沒有重複。

問:在2010年為公視《我們的島》發行主題曲,而被大眾歸類為土地關懷的歌手,在被這樣定義後,是否在創作上出現限制,或者出現更多為土地發聲的機會?

寧:其實我覺得在創作上是沒有限制的,因為創作是我的自由,我要寫什麼沒人能限制我,所謂的限制是都是別人給的標籤Tag,回頭講媒體這件事情,現在的整個網路的環境就是標籤化,因為大家認識一個人常常就是Tag他,比如說我被Tag社運歌手,哇那大家就對社運歌手有一種我可能比較激進啊、我可能都要唱一些關於土地的,可是其實沒有啊!因為929很多情歌,然後我現在寫很多關於我的家庭、小朋友、情感的,我並不一定要寫所謂的土地,所以這個我沒有辦法控制,標籤是別人給的,但是我會不會寫為土地發聲的歌,如果我有在乎的事情,我還是會寫,因為我也不排斥。

問:一開始父親是不贊成你走向音樂這條路,(很少有機會看到父子一起合作創作音樂、一起上學的經驗),後來是因為改編了爸爸的詩作,他才開始支持你。那爸爸的詩都是比較正面的,當你在改編詩作為歌曲的時候,會遇上什麼困難嗎?那當你們在討論的時候會有摩擦或者有有趣的火花嗎?

寧:這個就是那時候很好笑,在做的過程我就跟他說:「全世界只有吳志寧可以亂改吳晟的詩」。吳晟不會告我,因為我也滿叛逆的,所以我那時也不管他,我愛怎麼改就怎麼改,他也想說算了隨便你弄,但是最後弄出來,卡司蠻大的,有胡德夫、張懸、黃小楨,這些其實都算還蠻有知名度,然後《風和日麗》又做的很好,所以這張一發出來反應就很好,後來我爸他就真的跟我一起去表演,他一表演時發現說「哎呦大家會尖叫!」因為我們的表演都比較嗨,他平常演講都是比較靜態的,所以他一上台,大家都會「嗚~」他就會有種虛榮感,後來他就覺得志寧做這個還有些人會喜歡,而且我們的歌迷比較多是年輕人、大學生,像《也許像星星》的歌迷群,也因為這樣會去聽吳晟的詩歌,就平常可能不知道吳晟的詩,然後我的表演就開始會有一些我爸爸的族群,就是那種阿伯、叔叔,他們就覺得這個很文藝。

問:音樂的傳播方式多元,可能是透過專輯或是面對面的活動,與社會及觀眾互動。但在現今社會許多人都不買實體專輯了,那你的音樂要透過什麼樣的方法被傳播呢?又是怎麼看待這些不同的平台呢?

寧:常常很多人會問我說:「大家都不聽CD了,那你們,你們這些做音樂的人怎麼辦?你們還在做CD嗎?」那現在大家都知道CD唱片的銷量越來越差,可是我要提醒的是,我們在做音樂販售的狀態上,數位音樂的漲是直線上去的,就是現在大家隨手都是KKBOX、Spotify、Apple Music,然後還有download iTunes,所以大家現在的付費方式都是在那裡,當然沒有專輯那麼貴,因為一首歌它就變很便宜,但是你去想數量變大了,因為取得很方便啊,我連走去唱片行都不用,我喜歡這首歌,19塊,購買鍵按下去就有了,所以我們數位的銷量是直線往上,那這只是告訴我們說媒介變了,如果真的想要賺錢,就要往數位這方面多做努力,所以我們現在大家其實也是往數位這部分做努力。

那再來,在講說付費的部分,因為貨幣這個東西,也是跟聆聽音樂一樣,就是說載體會一直變,以前卡帶、黑膠然後又CD,影片又DVD,現在又不用了,還有MP4、AVI一直變來變去,那就是載體,但是你還是會聽音樂,音樂不會在人類的世界消失,你還是會看電影,無論你從哪裡看,所以還是會永遠都有人拍電影,永遠都有人做音樂,就算是AI機器人做,還是會做音樂,就算未來的世界我們都聽AI機器人所做的音樂,它也還是會一直存在,只是說它會一直變;貨幣也是,像現在比特幣,現在虛擬的貨幣有3千多種,你可以用line pay、apple pay,你有各式各樣付費的方式,所以就只是這些東西的串連而已,那我們做音樂的人怎麼在裡面活,還是一句老話:「有人喜歡我們的音樂,我們就可以活」。就這樣而已。

問:我們知道你關注許多社會議題,而創作出「貢寮你好嗎」、「下游的老人」……等歌曲,在這些歌曲中帶來怎麼樣的社會效益及影響力?

寧:我就只是創作好聽的歌。像是水田這首歌,我知道蠻多人喜歡,然後家樂福也拿去用,這些東西都是後面衍伸的效益。我保持開放態度,不會去設定一開始在寫歌的時候,它可以怎麼樣,這樣太不純粹了,甚至我會覺得我要花更多時間在音樂本身好不好聽這件事,因為我最近都會被一些歌衝擊到,像是說我最近聽怕胖樂團,它的歌詞很普通很文青,也沒有甚麼社會議題,可是我就覺得唱得很棒,這樣就很好了 。

問:你在中科搶水事件發生時與陳昇、黃玠一起回到溪洲家鄉舉辦音樂會聲援,事過境遷後,請問你現在是怎樣看待中科搶水?以及地方民眾用音樂會做為抗爭手段,怎樣評估成不成功?

寧:應該說這些社會運動,中間做音樂演出只是個手段,只是為了吸引大家來聽,吸引大家來關注議題的手段,在這些社運裡面做音樂這件事情,它比較不是全音樂,它比較重點還是議題本身。那如果重點是議題本身,那我們就是要討論議題是什麼,像中科搶水就很簡單的一個基本價值,就是台灣的產業要往哪個方向去而已,你要往高科技、重汙染、重工業 還是往農業、往文創、往比較藝文的或是永續經營的,就這兩個方向選,我們大家就先來選。跟黃玠、陳昇一起,我們邀請更多人來聽音樂、一起選你要往哪個方向去,如果你認為中科應該蓋那就蓋,不應該蓋就不要蓋。

因為我們在同一個島嶼、同一個地球,所以我們每個人都有權利講說我要怎麼樣的地球,我們就只是想辦法辦個活動,說我們不要中科這個東西,我們要保留那個濕地,因為白海豚、彈塗魚、水筆仔,大家看到夕陽、看到水田,對台灣我認為這些比高科技的生產重要,因為這是台灣可以變得跟別的台灣不同,當然但如果你只是做手機,引進一些高科技的東西,那邊是shopping mall那邊也是shopping mall,沒有差異、沒有特色。為什麼大家喜歡去台南,台南的小吃就是只有那邊吃的到,所以它的差別在這邊。我們希望彰化,自己的家鄉,往這邊發展。最後成功與否,當然就看最後有沒有搶水成功,或是擋住他的工程,最後透過輿論、透過大家的集結,有成功擋下,這就是好事。各式各樣的社運裡面,失敗的居多,像亞泥…那大家怎麼去追究從前的責任是誰,責任很多。

以中科搶水來說,我認為算成功,因為擋下了這個工程,所以莿仔埤圳現在水源是分給農民種田,這就是成功。我們要投注更多方法,讓它更成功,讓它被看見,才能夠證明它是對的。

問:最近除了去年的新歌「邊界」之外,有沒有社會事件或是新議題會讓您想創作下一首音樂?

寧:其實我目前要發的這張929專輯比較沒有這些社會議題的東西,比較是個人的感受與對生命的體悟,那至於未來會不會寫喔?我目前是有在寫關於媒體環境這件事,但是我現在都很喜歡不要寫的太明確,不要寫的太像在講道理或是在上課的感覺,我想要寫的讓大家感受到說我們其實都在這個茫茫的網路世界裡面,很像在宇宙裡面,那大家其實都是被這些東西控制著,像最近我姐姐吳音寧她就很像是被丟進去這個媒體的漩渦裡,然後媒體要把她捏成什麼樣子,是她沒辦法控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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