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徵

草率提案匆促闖關惹千人反對 社子島開發案暫未過需再審

文/公庫記者許詩愷

今日台北市政府都市計畫委員會審議社子島開發案,反對方社子島居民自救會率領近百人抗議,指出北市府未完成家戶訪查、保存與安置、聽證會等程序,不應為了實現市長柯文哲的政績而草率提案。議程進行約3小時後,都審委員全數反對此案,並表示北市提出的計畫不夠明確,需修正再審。

「內政部當初通過主要計畫有三個附帶決議,要求北市府做好聚落保存、戶戶安置、舉辦聽證會,結果北市府沒一項做到,自救會已為此搜集了3千多份居民的反對連署書。」自救會發言人李華萍強調,市府目前規劃徵收後將興建集中式住宅供居民搬入,但此舉會破壞當地的人文關係,更破壞「夜弄土地公」等傳統文化。她直言,土地公遶境有固定路線,「當房子拆了、人散了、路沒人,文化也無法保留了。」

李華萍指出,對於內政部要求的安置措施,北市府對目前社子島的家戶訪查只有48%,便想草率要求人民迫遷,既完全無法代表居民意見,產業安置也不符合需求,北市府逕自把社子島從今年七月將實施的《工廠管理輔導法》剔除在適用地區外,去年舉辦的聽證會更搞得像公聽會,沒有正反方的交叉詰問,沒有釐清區段徵收的必要性、合理性,結果便是僅3.66%贊成開發。

「北市府根本沒有做好溝通責任,才害得社子島居民被迫分成反對派和支持派。」社子島青年柳志昀表示,今日細部計畫審議包含了住宅區位、公園用地、公共設施、剔除區段徵收等內容,但市府從未針對這些細項向居民說明或討論。

「戶戶安置,不應只是討論買房子、租房子的問題。」柳志昀說明,社子島的空間組成非常複雜,安置牽涉了當地人居住、生計、信仰等層面,這些會被開發案影響者都應該被安置,然而北市府召開的聽證會草率結案,也未依據調查結果進行計畫修正,與社子島的真實民意相違背,他們不反對開發,反對的是短視近利且無視在地內涵的都市規劃。

社子島居民柯振學痛批,北市府雖在2019年5月2日舉辦「剔除區段徵收」的座談會,但只通知兩位里長、代表及議員,未告知身為當事人的居民。許多年老者也齊聲呼應,北市府沒有跟人民溝通,只想盡快完成徵收取得土地,排除許多生活了超過半世紀的社子島原居民,拆除有文化價值的老宮廟。

柯振學更表示,北市府當時訂出的條件過度嚴苛,若居民不想被區段徵收,其土地面積不得小於500平方公尺、應為完整區、需鄰接計畫道路、範圍內所有權人的同意比例更要超過50%,未來還要回饋20%土地給北市府。他直言,市府只是為了應付內政部,因為有跑過這程序,市府就能主張「我們提供了剔除方法,並非全區區段徵收,只是居民不來申請。」

社子島於元宵節舉辦的「夜弄土地公」遶境已有百年歷史,與內湖夜弄土地公、艋舺青山王出巡、大稻埕霞海城隍爺暗訪等活動,同列台北市內的大型民俗祭典;但時代力量立委陳椒華提及,社子島夜弄土地公目前在「台北市無形文化資產審議委員會」審議後僅被視為「列冊追蹤」,尚未召開審議會,在區段徵收未妥善進行,文化價值也仍在調查的階段下,北市府不應快速推行細部計畫審議。

社子島在1970年被列入防洪計劃區,因此已禁建50年,卻也在禁建期間發展出當地的特有文化。不過今日支持開發派,社子島居民權益促進會也動員約50人前往北市府。促進會質疑多項自救會訴求,認為許多自救會成員並非常住在社子島的居民,在外已有房產,聲援自救會的陳椒華、台北市議員黃郁芬也並非當地人,更指稱這場抗爭是握有資源的當地大地主、外部團體在進行煽動。

在都審會議上,委員劉玉山、曾光宗皆表示市府提出的計畫充滿太多爭議,委員白仁德指出「宮廟將被安置在同一區」不符合人文價值,委員何芳子則說剔除區段徵收的條件需再改良,否則開發後也無法妥善使用土地,所有委員今日皆反對通過本案。

在市府外聲援自救會的政治大學地政學系教授徐世榮也補充,區段徵收是「先徵收,再進行工程規劃設計」導致居民得知資訊並出面申訴時,開發單位往往已完成程序,當事人無法從一開始便進行反對,而且各縣市的都市計畫委員會皆無民間代表,僅透過少數人便能決策大多數人的生活權益,這項法律早該被廢除。

台灣土地正義行動聯盟理事長陳致曉表示,台北市政府將聽證會、座談會的重點侷限在「補償安置、剔除區段」兩面向,卻不討論更核心的公共性、必要性、合法性、最後不得已手段等要件,他主張社子島在進行開發前,必須舉辦完整的行政聽證,才能彌補目前已發生的缺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