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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稿】面對校園中的歧視言語,「教育」還有什麼力量?

文/許明智(FaceBook 忽聞布農踏歌聲 作者群)

4月29日台中一中的園遊會事件延燒至今,今日臺中市議員已經開始質詢,並希望校長下臺負責,以讓校內師生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相關新聞)。

不過,在目前中一中的內部,可能還有一些學生以「言論自由」的名義,或是「這個地獄梗是從Dcard上出來的」的藉口來逃避責任,也出現相關貼文,宣稱校內原住民學生沒有抗議與不舒服。

於是,在我和建中學生們討論完這起事件後,想和大家分享兩個學生的行動,希望能讓關注這起事件的人,意識到教學現場仍是有改變的契機:

溫和而堅定的理性回應
第一位是我的高一班學生,在星期一上課時,他坦承自己曾以「烯環鈉」為手遊角色取名。在聽我談完這起事件後,他不僅意識到自己行為的不適切,甚至在我分享一篇宣稱「校內原民學生與漢人學生和樂融融」的貼文後,詢問我:「老師我可以留言跟他吵架嗎?」

一開始,我很擔心他有情緒性的發言,但最後他以900多字的篇幅,以溫和而堅定的態度和對方展開理性對話,並且行文中都扣合對方的論點(他的留言與對方的回應請見留言)。讀完整段留言,我想,這才是「知性題」的訓練要帶給學生的能力。

深入事件背後的社會結構
第二位學生是我去年實習班的學生,目前在如火如荼地準備七月的分科測驗,這兩天甚至是畢業考。然而,他不僅願意花時間關注此議題,還私訊原文作者進行討論,最後發了一則限動說明這起事件或許更根本的問題不只是學生的價值觀,也不是校方的處置,更是社會大眾長久以來容易被標語(地獄梗)影響的狀況,可謂觸碰到社會問題的核心。

教學現場的可能
分享完上述兩位學生的行動,我希望能讓教學現場以外的人,看見教學的力量,是如何開啟學生的反省,甚至藉由社群軟體的對話,轉為公民參與的實踐。

同時,在這起事件發生前後,我也正在上杜甫〈石壕吏〉與賴和〈一桿「稱仔」〉,並補充過工人階級、都市原住民、納粹屠殺猶太人的相關文章,構成「社會與我」的主題,試圖呼應當前的「素養」潮流。對我來說,比起唐宋詩,或臺灣新文學的文學史知識,我更希望學生們能從這些文章中意識到自己身處於社會結構中的「位置」,進而意識到自己的「視角」。

於我而言,在事件發生當下確實相當難過,並質疑教育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但我希望這起事件所帶來的不只是傷害,而是一個重要的契機,讓我們可以在課堂之外(或結合課堂學習),帶給學生不同的視野:言語可能會傷人,但也可以轉化為溝通的媒介,幫助我們帶領學生認識這個複雜而多元的社會。

如果你有關注這起事件,我希望你能分享這篇貼文,讓社會大眾看見教學現場仍有改變的可能,也讓還在爭執中的雙方(中一中學生與原住民粉專),能藉由第三者的介入(建中師生),看見事件本身帶來的不只有悲傷與憤怒,更存有通往友善社會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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