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耕雨讀

思辨:熱血教師的十堂公民課| 文化,只有差異,沒有高下

文/黃益中 本文為「思辨:熱血教師的十堂公民課」部分內容

「他們無法表述自己;他們必須被別人再現或詮釋。」──馬克思(Karl Marx)

今天是這個學期第X堂公民課,我們要來談談「多元文化」,首先我想請問同學幾個問題:

各位同學應該都有去過火車站的經驗吧,你們有沒有在那兒見過一群外籍勞工聊天聚會?各位也有買過小吃或便當吧,有遇過外籍人士幫你們盛菜嗎?還有,你們是否曾在下午或傍晚時刻,在公園看見外籍看護幫老爺爺老奶奶推著輪椅散步?

「有ㄟ有ㄟ,每次去台北車站時都會看到很多外勞,尤其是假日經過時最多。」班長小華首先發言。

「有啊,我們在捷運地下街練舞時,常常看到外勞坐在旁邊吃東西。」在熱舞社擔任副社長的芊芊說著。

「老師我們家旁邊的小吃店就是雇用一個越南新娘啊,每次都是她在幫忙收錢,她好有禮貌,都會跟客人打招呼。」小麗舉著手,似乎還想再講下去的樣子。

「老師我也有看過,我假日去公園打球時,都會看到很多外勞幫老人推輪椅呢!」看著大家踴躍發言,阿翰也分享自身經驗。

「看來很多同學都有接觸外籍人士的經驗呢,」我接著問,「那你們知不知道,在台灣有多少這樣的外籍人士呢?」

同學們搖搖頭。

「不知道ㄟ,十萬人吧。」小華隨口說個數字。

「有十萬這麼多喔?」旁邊吱吱喳喳起來。

我搖搖頭。「各位同學,看來你們都太小看外籍人士的數量了,根據勞動部2015年的統計,全台外勞人數達55.6萬人,其中產業外勞33.6萬人,社福外勞(擔任看護或幫傭)22萬人,社福外勞裡印尼籍佔了八成。而內政部入出國及移民署的資料顯示,全台灣的外籍配偶人數將近50萬人,其中大陸港澳籍配偶33萬多人,而其他國籍共占16萬人,這裡面又以越南籍9萬人為最大宗。」

「簡單的說,就是台灣現在有100萬的外勞及外配啦!」

「哇!這麼多!」大家露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樣子。

「你才知道,現在讓你們看個新聞,看看台灣人是怎麼對待外籍人士的。」

台北車站設封鎖線 外勞怒吼

台北車站每到週末都會看到不少外籍勞工聚集,為了改善秩序,台鐵決議­每個週末1樓大廳,都會拉起紅絨繩區隔動線,但這樣的動作,被外籍勞工批評種族歧視,­國際勞團組織號召外籍勞工到車站大廳抗議。

電視新聞裡,外勞抗議被歧視,他們高喊:「如果有沙發、誰要坐地板!」台鐵方面澄清他們是為了「清爽又美觀」,也有路過民眾嗆聲:「外勞要玩可以去河濱公園玩,火車站是交通運輸中心不能玩。」

red

「如何?同學你們怎麼看?這個每周末拉紅絨的動作是歧視嗎?還是真如台鐵所言,純粹為了美觀?」

「這明明就是歧視啊!太明顯了」小麗對不公平的事情一向反應很大。

「對啊,而且剛好是在印尼開齋節以後才要拉紅絨,哪有那麼巧!」芊芊也附和著。

「台鐵真的很瞎ㄟ」小華直嗆。

「喂,不可以人身攻擊啦。有沒有誰是不同意見的呢?」

「老師,我覺得台鐵方面講得有道理啊,假日車站旅客本來就多,用紅絨拉出動線,的確可以便利遊客呀。」珊珊提出不一樣的看法。

「那個民眾說的也沒錯,幹嘛一定要在火車站聚集啦,明明河濱公園就很空曠。」小周有點不耐煩。

看著同學你一言我一語,公說公有理,婆說婆也有理,這場子有點尷尬,我想我得再播另一則新聞來價值澄清。

三萬外勞佔北車 檢直言憂「出亂子」

為了慶祝回教開齋節,週日有3萬多名印尼籍勞工,齊聚台北車站。去年同樣時間,台北車­站拉起紅絨管制外勞進入,挨轟種族歧視,因為怕再挨罵,今年採取開放式。但是台南有一位檢察官,在臉書上PO照片並寫著:­「台北車站已被外勞攻陷,吃飯、睡覺、野餐,擠滿車站,政府再不處理,不僅有礙觀瞻,也會出亂子。」此言引發網友熱議,有人贊成,但也有人質疑歧視外勞。

「如何?你們同意檢察官的說法嗎?還是有別的看法?」

「在回應之前,老師想提醒你們一件事:如果今天聚在車站裡的都是金髮碧眼的美國白人,女生像薇多利亞祕密的名模,男生像A&F裡面的帥哥店員,一群外國人在那邊野餐、或躺或臥,請問你們會覺得有礙觀瞻嗎?還是覺得賞心悅目?你們會避之唯恐不及?還是想走過去跟這些老外當朋友?」

同學們一陣默然。

我繼續講:「你們真的以為這些印尼人士想擠在這裡過新年嗎?各位都有過新年的經驗,你們哪位會去台北車站大廳過新年?八月天正熱的時候,台灣有哪個空間可以讓這麼多外籍勞工聚會?公園?你要他們在烈日下曬一整天?小巨蛋?請問冷氣費誰出得起?交通呢?他們沒錢沒車,請問要怎麼去遙遠的河濱公園?」

「這些外籍勞工遠渡重洋來到台灣,女性擔任家庭看護,為你我的阿公阿嬤把屎把尿,男性從事台灣人都不想做的三K產業,即『骯髒危險辛苦』行業。然後今天他們難得一整年一天在台灣過新年,卻被你們這些讀過書很會考試的高級知識分子嫌有礙觀瞻?還會出亂子?」我平常上課不太有個人主觀意見的,這次我大概是被激到了,表達情緒有點過度。

看到我突然憤慨起來,同學們好像比較了解問題所在了,剛剛還覺得外勞為何不去公園的同學,有點慚愧地低了頭。

我開始上課。

「文化位階」(cultural hierarchy),通常建立在二元對立的認知結構上,是指對於各種社會團體或現象,給予高/低、進步/落後、優雅/粗俗的不同評價,以建立起事物的位階。比如說:講英國腔的英語比講菲律賓腔的英語更高級、聽古典音樂比聽台語歌曲高級、吃米其林餐廳比吃路邊攤高級等。

社會學家認為文化位階是團體競爭的結果,一個團體的發展需要有他者的存在,他者可以加強團體的凝聚力,在他我對比間能加強團體成員的自尊與滿足。比如強調「我們」的作法比「他們」好。因此,我們可以發現文化位階其實是人為決定的,社會上地位較高、掌握較多權力和資源者往往擁有決定文化位階的權力,他們將自己的生活方式與生活品味界定為主流文化,且擁有較高的文化位階,於是形成了一種人為的不平等。

10150757_10152829209843135_1989750901807456046_n

問題在於,擁有較多資源與較高權力者,往往會以本身的價值觀去評斷其他族群的文化,這樣就形成了「文化歧視」,並且給予不公平的對待。

回到外勞的例子,「外勞」,全名為外籍勞工,英文叫Foreign Workers,除了我們前面講過的東南亞籍外勞以外,歐美國家派駐在台的外商人士其實也是外勞。可是,信義區那些高階白領的外籍人士,每天穿著西裝提著名牌公事包,開著高級轎車,晚上到夜店小酌兩杯,住的是高級電梯大廈,這種外勞你會嫌他、遠離他嗎?平平都是外勞,怎麼會差怎麼多?從這裡就可以看得出來,金錢與地位對文化位階的建構有多深。

再講個故事給各位聽,老師有個朋友Ivan是英文老師,從小在美國學校長大,母語其實是英文。有一天我跟他去louge bar喝兩杯,我們都用台語聊天,隔壁桌的女生根本看都不看我們一眼。結果有個老外跟那桌女生搭訕,她們英文不好聊不下去,Ivan馬上過去用流利英文跟老外哈啦起來,女生們馬上眼睛一亮,最後老外離開,Ivan也要到女生的電話了。

「同學們,你們不覺得很扯嗎?同一個人,講台語被看衰,一講英文馬上文化位階升格。這到底是什麼世界啊?」

同學們哈哈大笑。

「老師,台客本來就是很俗啊。」

「下次叫你朋友不要講台語啦,都講英文不就好了。」

「記得提醒你朋友去夜店穿西裝會更帥喔!」

看到同學們這種反應,我實在不知道該生氣還是無奈呀!

「不過各位同學,其實『外勞』這兩個字本身也有歧視意味喔!相較於『外勞』用詞,公民團體比較偏好使用『移工』,『移工』全名為移民勞工,英文叫Migrant Workers,是指移動到其他國家工作的人。『移工』與『外勞』兩者的差別在於外勞一詞是從勞力輸入國的角度來檢視,背後有你/我的分際,卻忽視了勞動者『移動』、想讓生活變美好的意涵。」

「所以呀,接下來我們就不用『外勞』、改用『移工』這詞好嗎?大家都是在台灣生活打拼的人,何必把你/我分得這麼二元對立,你們說是嗎?」

班上同學這次不但點頭,小華、小麗甚至鼓掌表示歡迎呢!

看著同學開始慢慢理解文化歧視,緊扣著這個概念,我又丟出一個問題給學生思考:「同學們,你們有聽過逃跑外勞嗎?根據移民署2014年統計資料,行蹤不明外勞在台人數已超過四萬人。當外籍勞工甘願付出高額仲介費來台工作,相信每位勞工都希望能如期完成工作,平安返回家鄉。想想看?那為什麼有這麼多外勞寧可放棄合法身分,冒著面臨高額罰款的代價逃跑?」

「嗯,不知道ㄟ,可能是因為逃跑可以賺更多的錢吧。」小周直覺反應。

珊珊也覺得理所當然:「對啊,一定是為了多賺錢吧,不然幹嘛要逃?」

「會不會是被雇主欺負?可是有超過四萬人逃跑也太多了,不可能有這麼多壞心雇主啊。」小美一向心地善良,她總是相信人性本善。

11054470_796191873767995_6401335003870810553_n

我們來看一個真實的案例,這是一位越南籍移工在《四方報》的投書:我們為何要逃跑?來台灣時要交給仲介公司22萬台幣,還不包括教育訓練費。當台灣替工人調高基本工資時,我們的生活費也跟著調高,所以薪水等於沒有變多,除此之外,越南的仲介公司也會跟著大調手續費。我們每個月領4600元新台幣,照這樣領下去,兩年合約期滿後的收入加起來,也不到給仲介公司那筆錢。

接著,螢幕播放著從越南嫁來台灣多年的阮金紅女士所拍攝的紀錄片《可愛陌生人》,雖然只是短短預告片,但透過導演的鏡頭,我們看到了這些「非法外勞」們的身影,穿梭在平地農村、高山菜田辛勤的工作,為什麼他們要離鄉背井,冒著隨時可能被抓、被遣返的風險,也要來台工作?

「想說有機會來台灣可以多賺點錢,賺了錢就可以改善家境。」一個再簡單不過的原因,卻是支撐他們走下去的動力。影片裡一位男性移工透過網路與妻子以及剛出生的小孩間的互動,那眼神所流露出滿足的笑容,就是最佳的證明。他選擇失去與家人團聚的時光,是為了讓家人過著更安穩的生活。

看著自己的同伴被警察抓到並遣返回去,阮金紅便會自責:「帶他來台灣是不是一個錯誤的決定?」這是一個沒有正解的問題,導演希望大眾能過透過她所拍攝的紀錄片,讓我們對這些逃逸外勞有更多的認識,也許並不像社會大眾所說的「逍遙法外的重大罪犯」或是「貪圖逸樂的遊手好閒之輩」, 而是一群你我無緣認識的可愛陌生人,同時也是讓台灣經濟發展的無名英雄。

「小周,感想如何?他們像是壞人嗎?像是好吃懶做的樣子嗎?」

小周用力搖搖頭。

「各位同學,其實『逃跑外勞』這個詞本身就有很大的問題,我們會用逃兵、逃犯來指涉逃跑的軍人、犯人。但是如果今天你身為一個勞工,你不想幹了,你會用辭職還是逃跑來離開你的工作?」

「當然是辭職啊。」小周大聲地講。

「那為什麼外籍移工要離職,卻要用逃的?你們不覺得這就像當年的美國黑奴制度或納粹集中營嗎?這些移工就像是奴隸,根本不被當人看,從人權觀點來看,人不是商品,人有自由意志,人可以有選擇生活方式的自由,不是嗎?」

同學們紛紛點頭。

「那你們知道台灣的雇主是怎麼看待這些外籍移工的嗎?」

我拿出一本《凝視驛鄉-移工攝影集》,這是外籍移工所拍的攝影集,我指著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上面顯示一個門,一個傭人房的門,門鎖上插了一把鑰匙,那把鑰匙是一直插在那裡的,拍攝的移工並沒有拿走鑰匙的權利。

這個房子總共有八個浴室,包括我的在內。我還蠻幸運的因為我每天只要清理四個馬桶。至於其他的,一星期清理個一兩次就行了。轉自凝視驛鄉《Voyage 15840》---移工攝影集

這個房子總共有八個浴室,包括我的在內。我還蠻幸運的因為我每天只要清理四個馬桶。至於其他的,一星期清理個一兩次就行了。轉自凝視驛鄉《Voyage 15840》—移工攝影集

作家褚士瑩曾寫道,他在申請外傭時,發現仲介公司送來的每位外傭履歷表底下都有一行小字:「願意周末不放假,兩年不拿手機」。他上網查了一些相關規定,看到有雇主這樣寫:「外勞本來就是不人道的工作,不能認同就不要請,不然只是像我一樣養了一個會帶壞人家外勞的外勞。還有,工作標準要比我們能做的再高一點,不用將心比心,因為她們自然會有摸魚的辦法。手機的部分我覺得是犯罪的根源,不管你是開放或不開放,或是限時開放,最後她們都會有一支貼身的第二生命-手機,然後就是無止境的作怪。」

這時,珊珊講話了:「老師,可是我們家以前請的外傭,真的偷我阿嬤的錢,而且聽說我們鄰居家的外傭也偷過錢。」

很好的提問,讓我可以順勢機會教育:「珊珊說得沒錯,偷錢的確不對,不過我們國家有刑法會制裁這個外傭,是吧?」

珊珊點頭。

「那我問你們一個問題:因為騎車可能會出車禍,所以你不騎車?因為走路可能會被車撞,所以你不走路?」我咄咄逼人般地追問,「所以,因為一兩個外勞偷錢,你就認為所有外勞都會偷錢嗎?」珊珊低頭不語,班上一陣靜默。

由於我們一出生就是在自己特定的文化中生活,使用特定的思考、語言和行為模式,而且會不知不覺地以自己所熟悉的文化模式作為衡量其他文化的標準,甚而將其他文化貶抑為次等,形成「我族中心主義」(ethnocentrism)思想。例如,在台灣的外籍配偶往往被視為次等公民,「大陸新娘」、「越南新娘」這種用詞本身就有一種區分我者/他者的歧視意味。

相反地,「多元文化主義」(multiculturalism)則是主張尊重文化差異、平等的對待各個族群文化。刺激此一思潮的一項重要背景是1960年代美國的黑人民權運動,儘管1776年的《獨立宣言》明文規定「 人人生而平等,造物者賦予他們若干不可剝奪的權利,其中包括生命權、自由權和追求幸福的權利」,然而黑人的地位從未和白人一樣。於是黑人開始反抗,進而引發各種不同文化群體開始爭取自身的權利,並使多元文化主義逐漸形成各民主國家的重要價值。一個尊重多元文化的現代民主社會,不僅要落實平等對待,更要採取積極的作法,讓社會各族群能保有並發展其文化的權利。

我在想,大人們對外傭的冷酷與歧視,卻要由這群孩子在課堂上概括承受,當老師的我,是不是有點過度強調了?換個角度想,就是因為這些大人沒有受過教育-更精確地說,是沒有受過正確的教育,才會產生這些偏差行為而不自知。因此,我們擔任教育人員的職責,正是要給學生正確的文化認知,從下一代教育著手,進而改變上一代錯誤的觀念。

慶回教開齋節 萬人擠爆台北車站

今天是回教年度盛事開齋節,台北車站湧進4萬回教徒擠爆台北車站大廳。台北車站今年隔出購票、進出口動線,並動員車站主管、志工、鐵路警察等50名支援人力引導。台鐵與微風廣場並邀請回教團體演出傳統舞蹈與歌曲,讓離鄉背景的移工感受到台灣人的熱情與溫暖。

2014-02-09_11-34-29_656

場景同樣是台鐵,同樣是印尼開齋節,2014年這次卻截然不同,畫面裡我們可以看到外籍移工個個笑臉迎人、沉浸在過新年的喜悅當中。

「各位同學,這次你們怎麼看?」

「好棒喔,我覺得台鐵總算做對一件事了。」小麗很高興地說。

「雖然台鐵工作人員今天會比較忙,但我相信他們的努力,絕對會給這些移工們帶來最溫暖的感受!」芊芊微笑著。

「是啊,說真的,人家辛苦了一整年,我們給人家一點方便根本就還好,下次我要去報名擔任清潔志工,辛苦一天不算什麼!」小周平常雖然意見多,但真的要支持他可是行動派的。

「我也要!」「我也要!」

「還有我啦,我也要!」

孩子們紛紛舉手表達他們願意幫忙的心意。

看著這些勇敢舉起的一雙雙手臂,我想起了《四方報》的一句話:「他們有話要說,而我們要做的,只是耐心理解」。

其實,哪裡有分我們/他們,只要耐心理解,你我都是在台灣這艘船上打拚的一家人呀!

課後作業

@這一課,值得你認識的公民團體NGO:

台灣國際勞工協會

南洋台灣姊妹會

一、《失婚記Out/Marriage

導演:阮金紅,本身也是嫁來台灣的越南移民,經歷一段不幸福的跨國婚姻後,獨自撫養小孩,後來再婚,並開始拍攝紀錄片。

影片簡介:「失婚記」是一部談五位新移民婚姻的紀錄片,阮金紅是導演,也是主角之一。五位主角­金紅、玉蘭、金玲、阿詩、美麗,都曾懷抱著夢想來到台灣,卻走上自願或非自願失婚的道路。失­婚之後,她們該如何選擇人生的下一步?她們的子女在父母的跨國婚姻決裂之後,又將面臨­哪些生活及教育問題?

透過《失婚記》敘述一段段故事,阮金紅希望讓觀眾更了解新移民,明白無論新移民來自哪裡,大家都應該互相包容。就像導演在影片裡說的:「我們是從國外嫁來的,好像是賣來的,不容易得到夫家的信任」,「如果台灣的小孩去外地工作,被歧視的話,我相信父母也是很心疼。」希望能夠將心比心,不管來自何方,都是自己的家人,應該互相關心包容與體諒。

二、「我每天洗澡,為何他們還嫌髒?」

就讀國一的張耀庭,爸爸是台灣人,「媽媽是台灣南方的菲律賓人」。從小到大在團體生活,混血兒也遭到歧視。「甚至在分組時也有會有人完完全全的不想跟我同一組,只因為我是混血兒,也有人認為菲律賓人都是一些骯髒的人,有著體臭,可是我跟每一個人一樣,每天洗澡時都有洗乾淨啊……」

  1. 據統計,台灣婚姻移民近五十萬人,近十年生育子女已超過二十萬人,然而,如上所述,我們可以看到新移民及其子女在台面臨許多歧視與壓迫。請各組同學分析各種歧視的原因,並思考是否有解決之道?於下次課堂上報告。
  2. 實地拜訪關心新移民權益的公民團體,瞭解新移民(包括國際移工與婚姻移民)的困境,並以你親身接觸經驗,寫一篇專題報導。

後記

每次我們要跟外國人介紹台灣時,最喜歡講的一句話就是「台灣最美的風景是人」。台灣沒有波瀾壯闊山水、也沒有千年文化遺產,從來就是靠那濃濃而親切的人情味來打造這個美麗的福爾摩沙。但是,請我們捫心自問:我們真的有肯定過尊重過來自各國的外籍勞工與外籍配偶?真的有把他們當自己國民來看嗎?還是我們只會肯定歐美日本南韓的外籍人士呢?

《蘋果日報》一篇《阿富汗人看台灣 封閉狹隘》赤裸裸點出了台灣人的另一面:一位阿富汗籍的台灣女婿敘述他只是坐在公園就遭到側目,甚至還引來警察臨檢。每次他問路,大家都很害怕,「好像我會吃了他們」。就如同我在課堂上所舉案例:即使是貴為國家高級知識分子的檢察官,也會認為一群印尼人聚在一起就「會出亂子」。

教育基本法第二條指出:「教育之目的在促進人民對基本人權之尊重,及對不同、族群、文化之瞭解與關懷」。如果我們受教育的結果只是養出一批會讀書會考試會賺錢的菁英階層,或者是嘴巴上老愛掛著有愛心同理心的偽善知識分子,那麼這真正是教育的絕對失敗。衷心希望有一天,外籍幫傭可以擁有拔下她房門上鑰匙的權利,喔對了,還有他們在假日時可以不用帶著雇主的小孩出門,「因為如果不這樣做,她就沒辦法出門」。別忘了,她只有領你所給的法定最低基本工資,那卻是她在台灣可以領到的最高工資。

標籤: ,